沈梓川一字一頓,輕輕地,勾起冷削的薄唇,抬手卻按住了脹痛的太陽穴,狠狠眯了眯眼,“不喝,寶兒的病怎麼辦?”
寶兒如果有個不測,恐怕方曉染也活不下去了,她崩潰絕望恨透了他,到那時,他又該怎麼辦?
失去了方曉染和孩子,他隻會過得生不如死。
男人的聲音,喑啞在喉嚨最深處,“沈白,你不懂太太她對我,到底有多麼的重要,我不能失去她,明白嗎?”
沈白咬了咬牙關,聲音發緊,“可是,沈先生,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就這樣被他們糟踐……”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冷著臉的男人沉聲打斷,“你先出去!”
沈白一愣,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忍著牙,狠狠地瞪了蕭景逸一眼,轉身疾步走出了包廂。
剛帶攏厚重木門,回頭見到悄然站立在身後的紀穆遠,嚇了一跳,喊他,“紀大少,你什麼時候到的?”
“到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紀穆遠掃了眼腕表,然後抬起頭,盯著包廂的紅色門牌,深深眯起了一雙錚錚正氣的眼眸,“梓川在裡麵和蕭景逸談得怎麼樣?”
接到沈梓川發過來的信息,他就帶了幾位身手了得的下屬趕了過來,但趕來得匆忙,隻來得及在包廂的天花板隱暗位置裝了一個隱秘的紅外線攝像頭,剛才他在隔壁包房裡調試了一下畫麵,發現安裝的角度估算出錯,隻拍攝到一小半部分的吧桌,以及沈梓川的身影,而蕭景逸和蕭威兩人,並沒有出現在畫麵中。
這就導致接收到的訊息,不全,有漏洞。
“談得不怎麼樣。”
沈白想起了蕭景逸提出的過分要求,狠啐了一口,“紀大少,對方要求沈先生喝光了三瓶伏特加才有資格講條件。”
紀穆遠不禁皺眉,“三瓶還不至於要了梓川的命,但也夠嗆!我估計蕭景逸後麵提出的條件,會更過分。”
“是啊,我也擔心會這樣。”沈白苦笑著歎了口長氣,說道,“可是,為了寶兒小姐,為了太太和太太肚子裡的孩子,沈先生還不是要照辦。”
“梓川和蕭景逸的恩怨,勾勾纏纏複雜得很,就算我們闖進去了,也幫不了梓川什麼,靜觀其變吧。”
說完,紀穆遠示意沈白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隔壁的包間,和裡麵的四個壯碩黑衣男人一起圍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六個人,六雙眼睛,聚精會神盯著屏幕中的一幕幕場景,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而此時,606包廂,沈梓川剛剛喝完了最後一滴灼燙的酒液,胃部騰地仿佛燒了一把火似的,火辣辣地疼。
他忍著翻江倒海的刺痛,安靜地靠回沙發裡,伸手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解開黑色襯衫的兩顆紐扣,露出一片緊實的胸肌,抬眸盯著對麵的蕭景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酒喝完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轉讓書,我也帶來了,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條件。”
說完,他拾起身邊的一份薄薄資料,用力往前一抖,順手就把文件全部甩向了蕭景逸的懷裡。
金額高達幾十億的轉讓書,紛紛揚揚,落在蕭景逸的懷中,但他連看都不看,嘴角上揚,隱藏著惡劣至極的嘶笑,“沈總,最後一個條件,你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