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川沒有回醫院，而是讓陸皖豐開車，到了一個咖啡廳。
此時，夜已經深了，咖啡廳裡麵已經沒有多少人，隻有在角落裡麵，還剩下兩對不願意離去的大學生情侶。
紀川在靠窗邊的座位坐下，跟臉色漲得通紅的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之後，開始等待。
他似乎並不急，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又似乎有點煩躁，因為在坐下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麵，頻頻地看了好幾次的表。
直到身後的那兩對情侶也都離去，他依舊坐在那裡的位置，等待著 那個人的來臨。
不知道過了多久，“叮鈴鈴”的風鈴撞擊聲，紀川的眼角，便看見那人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額前的劉海將他的眉頭蓋住，一張臉上的神情，和紀川幾個月前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完全不同。
果然，傷痛是讓人成長最快的東西。
紀川想。
那人在自己對麵坐了下來，眼睛從進門的時候開始，就一直盯著對麵的紀川看，這人，卻是方才和周傾一起離開的人，張羽。
在送周傾回去之後，他就接到了紀川的電話，他不知道紀川這一通電話的目的，但是在想了又想，卻還是過了來，不管紀川是什麼目的。
“說起來，這應該是我們單獨的第一次見麵。”在服務員將咖啡放置在張羽的麵前之後，紀川說道。
張羽的手放置在桌上，在咖啡中攪拌了一下之後，說道，“好像是的，可能是因為，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需要交集的地方吧？”
張羽的聲音中沒有情緒，但是那微微垂下的眼眸中，卻是一片森冷。
紀川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也不想和他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晚上，為什麼要帶周傾過去？”
張羽就知道，他最終想要說的，就是這個問題。
也跟著紀川一笑，說道，“我要是不帶她過去的話，又怎麼能聽見，你要和程諾諾喜結連理的消息？”
紀川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接著低下頭來，說道，“是你叫成家時過去的？”
“對。”到了這個份上，張羽也彆想否認了，直接說道。
紀川抬起頭來看他，定定的目光中映出張羽的模樣，說道，“所以說，我的事情，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這一個，才是紀川最擔心的問題。
他一直都知道，在這些年裡，張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並且不同於成家時，張家才算是在這H市裡麵根深蒂固的企業，黑白兩道的人，方方麵麵都有他們打交道的地方，這次張畢鴻意外的死亡，並沒有造成張家什麼混亂，相反，在張羽接手之後，原本在黑白兩道之間保持著中立態度的張家，已經開始有傾斜的狀況...
而更讓紀川擔心的是，他一直都知道，局長和張家人的私交，一直都不錯...
聽見紀川的話，張羽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說道，“怎麼，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紀川沒有回答，但是緊緊盯著張羽看的眼睛中，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羽嘴角上的笑容慢慢停了下來，說道，“就算我知道什麼，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樣的回答，卻是紀川始料未及的，他一直以為，張畢鴻的事情，張羽的心裡一定對自己埋下了深深的仇恨，卻沒有想到，他居然說，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也就是說，他算是承認了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紀川正在想著，張羽已經繼續說道，“就算是為了周傾，我也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原諒了你。”
張羽的話說到後麵，隨著聲音一起沉下去的，還有他的眼睛。
紀川這回不意外了，說道，“你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
“如果抱歉有用的話，所有的事情，就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張羽直接將他的話打斷，說道。
紀川也不說了，目光在張羽的身上頓了頓之後，身子緩緩地靠在沙發上麵，說道，“歉，我已經道了，你說的對，錯誤無法挽回，但是我想要將未發生的錯誤，直接製止。這一個，誰都不能阻止我。”
“所以呢？你真的想要和程諾諾結婚，是嗎？”
“對。”
張羽又笑了，就好像輕鬆了一件事情一樣，說道，“那就更好了，這樣的話，你就能讓周傾徹底死心，我也能夠帶著她，直接去美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