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張羽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紀川的手頓了頓,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辦法,再說出什麼。
還能夠挽留嗎?
再挽留的話,也隻是讓彼此的處境,更難罷了。
顏曉文不會放過她,秋喜也是一樣。
而他,還有一場漫長的戰爭要打,如果知道她在一個平安的地方,或許他也能做到心無旁騖吧?
自古以來,魚和熊掌都不能兼得。
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失去什麼。
而此時此刻,名利對於紀川來說,其實已經並沒有那麼重要,隻要,他不負了父親師父的囑托,隻要,不算負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紀川想到這裡,閉了閉眼睛,說道,“好。”
周傾回到醫院的時候,紀川的病裡麵空無一人。
這樣的結果,她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好像每一次,當她努力地想要嘗試,再也不從他的身邊走開的時候,命運無形的手掌,都能夠將她推得很遠很遠,而每一次,都能讓她措手不及。
每一次。
而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紀川最後的那句回答,她最終還是聽見了。
周傾不由苦笑,不死心。
到了此時此刻,她居然還是不死心。
拚命地說服自己,他一定有自己的難處,一定是這樣的。
是為了能夠將世什派收入到自己的掌下,為了能夠去到秋喜的旁邊,所以他才想到,和程諾諾旁邊。
而似乎,每次隻要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的時候,他毫不猶豫放棄掉的那個人,都是她。
周傾想要笑,眼淚卻是止也止不住,她坐在病床上麵,突然想起在前一天的晚上,他還在跟自己說,要陪他十天的時間。
卻是連兩天都無法。
像是聽見了裡麵的聲響,秀秀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雙眼哭得紅腫的周傾,不由嚇了一跳,說道,“這是怎麼了?”
周傾連忙轉過身去,胡亂在臉上擦了一通之後,才抬起頭來,對秀秀做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沒怎麼。”
秀秀會信她的話才怪,直接翻了個白眼,說道,“不是我說你,周醫生,你這男朋友也太不把我們醫院當回事了,直接將這輸液罷了換了衣服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那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都不看重的話,我們誰能有辦法?周醫生,你也是醫生,你應該能夠明白這一種心情,對吧?”
周傾沒有回答秀秀的問題,隻將自己放在紀川病房的東西胡亂往自己的背包裡麵塞著,秀秀見了,頓時嚇了一跳,說道,“你這是乾什麼呢?”
“沒什麼,我想要回家休息。”哭得時間有點長了,以至於周傾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嘶啞,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後麵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周傾的身子一震,猛地轉過身的時候,正好看見紀川站在門口的位置。
手上的東西,也正好都休息完了。
周傾沒有看旁邊的秀秀,一步兩步地,走到他的麵前。
在這幾步的距離裡麵,她仿佛走了幾個小時一般,如同在第一次重逢的時候,她看見他時候的措不及防。
如同在一次相遇的時候,她看著他的害怕恐懼。
如同走過了他們之間的鴻溝,如同走過了他們之間空白的七年。
周傾在紀川的麵前站定,嘴角上麵,終於綻放出了一個笑容,燈光下麵看去,一片嫣然。
她說,“紀川,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