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笙站在窗邊,從反光的玻璃上看到背後趴在茶幾上的宋喜,黑色的瞳孔下閃過一抹輕笑,想靠這招把他熬困?她也太高估自己了。
一根煙抽完,喬治笙轉身走回去,宋喜側臉枕在手臂上,彆提睡得多香,他本想把她叫醒繼續耗,就像熬鷹一般,一次性把她熬服了,她以後也就不會憋著跟他‘話療’了。
可看著她那張無比香甜的睡臉,他竟有些小小的不忍,不僅是不忍叫醒她繼續熬,他甚至不忍叫醒她。
自打她在外麵出事兒之後,每次無論他回來的多晚,樓上的燈始終是亮著的,喬治笙不難猜出,她是害怕,在醫院裡見血和在路上親眼目睹打打殺殺,這完全是兩種概念,她應該很久都沒睡過一場好覺了。
喬治笙本就是被失眠折磨的人,太清楚睡不著是什麼滋味兒,昨晚點燈熬油給他寫治療方案,今天又喝咖啡跟他麵對麵生耗……算了,就當是可憐她,讓她睡會兒好了。
沒有叫醒宋喜,喬治笙靠在床邊看書,想等到她自己醒來走,結果一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宋喜維持著一個姿勢,就沒動過。
不曉得困意是否會傳染,喬治笙慢慢的也有了些困意,視線從書上抬起,落在宋喜後背上,想出聲叫她,可沉默數秒,他默默地放下書,關了燈,直接在床上躺下去。
寂靜的夜,漆黑的房間裡,喬治笙平躺,雙眼自然合上,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明知道房裡還有第二個人的呼吸,他有些困,卻怎麼都睡不著。
開始後悔沒把她趕出去,現在她在他的房間裡,比他睡得還香,喬治笙越睡不著越嫉妒,就像自己特彆想要卻求而不得的東西,彆人輕而易舉的就能擁有,來不來氣吧。
翻了個身,他背對茶幾,明明就沒看她,卻還想著眼不見心不煩。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內傳來細微聲響,喬治笙淺眠,很快便睜開眼。
他的房間遮著純黑色的窗簾,即便是月光也絲毫不透,房內黑到不見五指,可喬治笙天生夜視力極好,黑暗中也像是白天,一覽無遺。
轉過身,他看向茶幾旁,還以為宋喜醒了,豈料她還在睡,不過是換了個姿勢,之前是坐在茶幾前,趴著睡,這會兒可能是坐久了不舒服,竟然躺在地毯上。
若不是知道她無心勾引他,喬治笙真要懷疑,宋喜是不是故意要賴在這裡不走,躺地上都能睡著?
宋喜是真的困狠了,彆說是喬治笙這屋柔軟的羊毛地毯,就是水泥地她也能睡,翻了個身,她無意識的轉向喬治笙這邊,用手臂當枕頭,雙腿微微蜷起,像個大嬰兒。
喬治笙睜著眼,看著她特彆渴睡的臉龐,從嫌棄,嫉妒,鄙視,慢慢的轉化成羨慕,探究,還有淡淡的柔軟。
她本來有很好的生活,突然家逢巨變,淪落到寄人籬下,他能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那種明明不高興還要奉上笑臉的感覺,他沒有親身體會過,但他見了太多。
太多人都會為了利益出賣尊嚴,而宋喜,她偶爾努力的迎合,隻是為了保住僅有的尊嚴。
她因為自尊心受挫而跟他翻臉,也會因為宋元青而壓榨自己最後的尊嚴,所以在她心裡,還是親人最重要,其次是麵子。
她明目張膽的了解他,他何嘗不在慢慢的觀察她,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