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歡喜和飄忽歡騰,在看到紙上的內容時,一點點的凝固了。
這是一份名單。
名單上麵寫著的,是十來個名字。
這名單瞧著普通,可蕭景宴知道,這幾個名字,幾乎勾連了南方大半的漕運網,而這些人,有一大半都曾為蕭景君做事,為其謀利。
隻是,蕭景君把證據處理的很乾淨。
皇上這幾日也曾派人南下,可查到的東西不多,不然,他找對蕭景君動手了。
那樣的話,蕭景君也不會這麼閒,還能搬弄是非了。
這名單作用不大。
因為即便根據名單去查,大約也查不出太多線索。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隻要名單落到蕭景亭的手上,作為被迫參與博弈,被拖下水、被人算計的那一方,蕭景亭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哪怕蕭景君以病秧子的狀態示人,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算不上勁敵,可但凡有一絲機會,蕭景亭都不會手軟。
從這方麵下手,指不定蕭景亭還真能折騰些風浪出來。
坐山觀虎鬥。
這對於沈安寧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沈安寧怎麼會有這名單?
蕭景宴挑眉看向神啊寧,目光灼灼,“小丫頭,這東西都能搞到手,挺厲害啊?”
“看來王爺也覺得可行?”
“哪來的?”
“王爺應該知道的,挑動謝瑩柔聯合蕭景君,又利用蕭景煜挑破蕭景君在南邊的事,這都是我一手策劃的。而這份名單,關乎南邊的漕運、鹽運,也關乎蕭景君的生死,這就是挑動所有風雲的關鍵。名單我一早就有,至於得來的途徑……”
沈安寧的聲音頓了頓。
途徑,自然是上輩子,她和蕭景君連番交手得來的。
隻是這話,她不知道怎麼跟蕭景宴說。
她應該編一個說辭的,可麵對蕭景宴,那些謊話,她似乎又有些說不出口。
雖不知道沈安寧的心思,但她的猶豫,蕭景宴看的明白。
沈安寧願意說的事,他樂得傾聽。
沈安寧不願意說的事,他也尊重。
他不問就是了。
擺了擺手,蕭景宴又端起了茶盞,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
“怪不得你三哥,深更半夜的不睡覺,也願意跑來跟你下棋,你的確是個布局的高手。趁著今兒有時間,我們得切磋兩局。”
“王爺是想切磋棋藝,還是想賴著不走?”
“衝突嗎?”
“那倒是不衝突。”
沈安寧說著,起身往臨窗的小桌邊上走。
這些日子,她幾乎都養成習慣了,每到有想不通事情的時候,她就自己跟自己下棋對弈,用儘全力,在絕境中尋找求生的路。
這也是她現在的思考方式。
東西都是現成的,想下兩局,倒也不費什麼事。
沈安寧一邊走,一邊跟蕭景宴輕聲念叨。
“棋可以下,但正經事也得說,既然王爺也覺得可行,那我就安排了。”
“打算怎麼做?”
“桂婆子死了,官府那邊肯定會查到五皇子府去,王爺說的那個馬夫,是必定藏不住的,五皇子肯定會因為這事,沾染一身腥。五皇子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必定會先遷怒最先被蕭景君利用的海家,海家為消其怒火,送一份大禮,也是應該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這東西,要如何送到海家,還能不引蕭景亭懷疑,讓他按照你的路子走?”
“這事簡單。”
沈安寧衝著蕭景宴眨了眨眼睛,狡猾的像小狐狸似的。
至於具體要怎麼做,她直接賣了關子。
“贏了棋,王爺自然可以跟我同行,去看看熱鬨,可若是王爺輸了……那王爺就自己回府,早點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