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點好了,沈安寧才去休息。
人大約是怕閒下來的。
忙著的時候,什麼都不想,整顆心都是充實的,可一旦閒下來,心裡就空落落的,腦子也開始不受控製。
沈安寧的腦子裡,全都是蕭景宴回京進城時候的模樣。
是那個女人嬌豔的臉。
明明告誡過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蕭景宴不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人,這事背後,肯定還有其他謀算、其他安排,應該信蕭景宴的。當然,哪怕蕭景宴真的心裡有了旁人,男未婚女未嫁,她和蕭景宴之間也無婚約承諾,這一切也都與她無關,她不該多心多想多思多憂的。
可是,沈安寧不得不承認,她控製不住自己。
腦子和心,都不聽她的。
準備了熱水,脫了衣裳,沈安寧將自己浸在溫熱的水中,任由水打濕頭發,沒過鼻子,連喘息也困難了,她都沒停下。
她想清醒清醒。
不過,沒一會兒的工夫,沈安寧就聽到了敲門聲。
沈林的聲音也隨之從外麵傳了進來。
“小姐,曲行舟曲公子來了,知道小姐出手救了她,他說想當麵感謝小姐。”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沈安寧從小就刻在骨子裡的道理教養,更何況,她還是個習醫之人,明知道曲行舟中了合歡散,被人算計了,她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謝,倒也不必。
將頭從水裡探出來,隨手捋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沈安寧淡淡的開口。
“夜深了,我已經睡下了,就不去見曲公子了。你去告訴他,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不必言謝,讓他回吧。”
“是。”
沈林應聲就走。
腳步聲漸行漸遠,外麵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沈安寧從浴桶中出來,披了外裳,坐去了銅鏡前,她拿著帕子,一點點的擦拭自己的頭發。
燭光昏黃,那光影也打在了沈安寧臉上。
對著銅鏡,沈安寧瞧著自己的模樣,她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眉眼,跟蕭景宴帶回來的女人對比。
許久,沈安寧才回過神來。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活了兩世,她似乎從來都不曾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哪怕是上輩子,麵對謝瑩柔,麵對蕭景煜的三宮六院,她也不曾這般失神過。
是在意吧?
蕭景宴以強勢之姿,闖進了她的生命裡。
她對蕭景宴的在意,大約比她預想的還要多,她在這份溫情中淪陷的,大約也比她預想的還要快。
這麼想著,沈安寧不禁覺得,突然出現的女人或許也是好事。
能讓她清醒。
淪陷的心稍微停一停,也是好的。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沈安寧才讓人把浴桶端下去,她躺倒了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根本睡不著,沈安寧也隻是閉著眼睛歇著。
又過了約麼一個時辰,睡意漸漸襲來了,昏昏沉沉的,沈安寧幾乎要睡過去,就在這時候,沈安寧聽到窗外突然傳來了動靜。
聲音是從房頂傳來的,很輕很輕,可見來人輕功頂尖。
到了她房上,腳步聲就消失了。
沈安寧眸子不禁眯了眯。
這個時間,沈林、沈堂他們肯定有人值守。邊上的房間,暝悠、暝卉也該回來了,外麵有動靜,他們不可能完全沒有覺察。
但是,他們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很不尋常。
難不成是他們已經中招了?
心裡想著,沈安寧掀開被子,翻身從床上下來。
順手摸了枕頭下藏著的匕首和銀針,緊緊的攥在手裡,沈安寧把枕頭拉過來,塞進被子,佯裝酣睡,至於她自己,則輕手躡腳的去了窗邊。
外麵,人影晃動。
緊接著,房間的窗子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