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山說的太多了,讓我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如果從佛心廟後,天瞳就在布局,我已經完全接受了,現在連我媽當初懷著我去佛心廟求助,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二十年啊,這有點長了吧?
隻是扭頭看著天瞳:“你現在想起來了?”
天瞳點了點頭,沉眼看著祝繁山:“你既然知道,也沒有準備改變。”
“天地重孕,舊主新生。”祝繁山一臉昂然,看著天瞳:“我們自當追隨。”
“什麼意思?”我聽上去,有點中二啊。
“我回去再跟你解釋。”天瞳沒有說話,隻是摟著我準備離開。
我想著剛才的事情,生怕青言有什麼,所以特意扯了她一下。
“人家全都來了,哪走得了。”青言瞥了一眼天瞳,見他還是摟著我走,輕歎了口氣。
將那把青傘收起來:“老娘今天也跟著天瞳法師走上一遭。”
那些蛇族的自然跟著天瞳身邊,護在我們身後。
天瞳伸手收回九轉輪回杖,放在我手裡:“蘇知意,你相信我嗎?”
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信不信?
我現在對天瞳也沒有多少信任度了,可天瞳之外的人,我似乎更沒有信任可言。
現在的情況,不是全不全信的,隻是相對而言,天瞳至少是我們這一邊的。
見我沉默,天瞳臉上閃過傷感,伸手撫過我的臉側:“是我的錯。你以前對我滿心滿眼都是信任,現在……”
“你信你自己嗎?”我握著九轉輪回杖,看著天瞳:“你也一直在懷疑自己對嗎?怕自己做得不對,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
天瞳因為記憶被封,所以他總處於一種記憶迷亂之中。
剛出佛心廟的時候,我問他,不能對我好點嗎?
他那時表現得並不是很強硬,而是不知道怎麼對我好,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第一次跟我那個的時候,對自己施行杖責了。
很多事情,他在做,可也在自我懷疑。
“我也不信自己。”天瞳的手慢慢的滑到我下巴,將一縷碎發勾起。
卻並沒有勾到耳後,也是慢慢的纏在指尖:“青絲繞指,纏心不亂。”
“嘿!”青言沉歎了口氣,扭過頭去:“你們夠了沒?我突然有點明白柳莫如的抱怨了,你們嘴裡說相互懷疑,卻這狗糧撒得一點都不少啊。”
“你們又在同一戰線,要抱團生存的,又不能分開。既然這樣,如果還懷疑的話,各捅兩刀,前塵舊恨都沒了,哪還這樣膈膈應應的啊。”青言說起來容易得很啊。
可愛情這東西,其實就是某一個瞬間,或者無數在瞬間交錯而成,心底那一下子的感動,讓人心底產生不同的情感。
當知道這些瞬間被一次次失望消磨掉時,就算再強大的理由,那種隔閡還是有的。
我隻是苦笑的看著天瞳:“先離開吧,回去再說。”
“回不去了。”青言將傘撐起,朝遠處指了指。
圍在我們麵前的樹牆慢慢挪開了,所有的樹乾就好像藤蔓一樣垂落下來,順著地慢慢的滾動,跟著深深的紮入了地底。
遠處的山好像都活了過來,朝這邊平移著,每一座山頭之上,都有著一個穿著蓑衣,戴著猙獰麵具的巫師。
不過那些人手裡捧著的並不是骨鈴,而是一條條粗壯的蛇骨纏身,蛇頭骨罩在頭上,雙手捧著的卻是一顆人頭骨。
說是站在山頂,其實是漂浮於山尖之尖,從遠而來,他們站在山頂上,如同剪影一般的慢慢扭動,跳著巫舞。
那猙獰的蛇骨,隨著身體扭動,捧著的頭骨也時高時低,天地之間那種平和的氣息再次被打破,好像那些巫師才是接連天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