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沉沉的壓了下來,一條條的閃電如同蛇一般的在雲層中遊走,好像隨時都可以昂首朝我們撲下來。
遠處的草木都怵怵作響,地麵在震動,慢慢的裂開了一道道的裂縫。
“祝由世家十巫齊出?”青言撐著傘回頭看著祝繁山,咂吧了嘴:“這是要殺了天瞳,還是要殺了蘇知意?”
“殺天瞳法師是不可能的。”祝繁山慢慢後退,風起雲湧之間,一棵大樹從他腳底長出來,托著他直接後退。
“我也想學這個。”我看著真的是由衷的羨慕。
怪不得祝家在玄門中地位超然,胡古月和柳莫如在祝繁山麵前,都老實得跟小/弟一樣。
我還真以為是因為錢財的原因,畢竟沒見祝繁山出過手,可現在人家一出手,就是絕地截殺這種,誰敢在祝由家前跳啊,這哪是滅你全家這樣啊,比五七張口閉口的搬山都厲害。
“你學不來的。”天瞳毫不猶豫的打擊了我的積極性,隻是看著我道:“你信我嗎?”
我眨眼看著天瞳,想點頭吧,天瞳前麵的“惡劣”事跡不少。
搖頭吧,又感覺自己不應該像天瞳一樣,打擊積極性。
“這個時候了,你們是要殉情還是怎麼的?”青言又在一邊歎氣,瞪著天瞳道:“信不信有什麼關係?你們反正早早的就綁在一塊了。”
“對。”我這會無比認同青言的話。
“蘇知意。”後邊的祝繁山卻突然開口,沉喝道:“隻要你留下/腹中的孩子,我們可以留著天瞳和你的性命。祝由世家十巫齊出,封天鎖地,神魔皆滅。”
“你剛才也看到了,天瞳來的時候已經負傷,他逃不出去了的。”祝繁山穩立於高樹之上,低垂著頭看著我,身後是電湧風卷的烏雲,風呼呼作響,那張紳士的臉上,帶著悲憫。
四周一切好像都被隔斷了,兩條血蛇已經開始狂躁不安,天瞳安排著來送我的蛇族,連人形都不能保持,全部化成了蛇趴在地上。
可就算這樣,也立馬被地下纏湧的樹根給拉了下去,瞬間消失在土中,連嘶吼聲都來不及發出,被土淹沒,什麼都不會再有了。
我們腳下樹根翻滾,能穩住不動,還是因為天瞳。
不遠的地方,那十巫所驅的十座山已經圍了過來,天空如同倒扣的鍋,還是閃著電的那種,地下都是翻滾的樹根,樹乾,根本沒地方可逃離。
“蘇知意。”青言沉歎了口氣,將撐起的傘給收了:“你化蛇吧,我不想死在這裡。”
“你就沒點骨氣嗎,隻想著讓我化蛇。”我有點無語。
難道懷孕這種事情,讓青言的彪悍也沒了,老是想著讓我化蛇,她跟著保命!
青言隻是撫著小/腹:“我現在是孕婦啊。”
“難道我不是!”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青言還委屈的眨了眨眼,將傘又撐了起來,扭頭不看我了。
我也不由的撫了下小/腹,伸手摸了一把天瞳的臉:“剛才來的時候傷得很重?”
天瞳極少狼狽,唯一的一次就是去回青山,殺了鳴蛇,那個時候,可能還不是他全盛的時候,回青山又舉儘全力圍攻他。
可就算那樣,天瞳也沒有受傷,隻不過白袍有著血汙。
這次連這張宛如天人的臉,都傷著了。
“十巫傳承久遠,能得天地之力。”天瞳卻隻是握著我的手,慢慢的接過九轉輪回杖:“我送你出去。”
他說的是“送”,而不是“帶”。
“不問我信不信你了?”我反手握住天瞳,抬頭看著壓下來的電網:“我是信的你。”
不信也沒辦法啊,難道還真的等死。
“蘇知意,信於不信,很重要。”天瞳目光沉了沉,慢慢取下那個手套:“因為我要再次剜開你的心口,取出放在你心裡的東西。”
“如果你沒有化過蛇,你依舊是個普通人,就算我剜心,你也不會想到化蛇。”天瞳將手套下的手放在我麵前。
臉帶苦笑:“現在你已經嘗到過化蛇的威力,一旦生命受到威脅,沒有極致的信任,你不會讓誰剜開你的心口,取出心裡的東西的,你會本能的化蛇。所以……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