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瞳戴著手套開始的時候,我就隱約見到他手指上有一道黑。
那時我就隱隱約約的懷疑,可這會他取了手套,我看著他指尖一道焦黑,那縷情絲卻依舊纏在他指尖傷口處,深深的勒在指骨之上,光是看著就讓我感覺到被情絲傷時的痛。
天瞳臉帶苦笑:“你的情絲傷好了,我卻又傷了。”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時不我待。
“你們要做什麼就快點。”青言直接撐著傘衝了出去。
祝由家已經沒有心情再等了,一道道閃電夾著地底的樹根朝著我們湧了過來。
彆說青言的蠱蛇,那些天瞳帶來的蛇族都沒了,所有的活物似乎都被往地底拉。
青言隻得靠不停的轉動著傘, 用符紋驅動著傘上的兩條蛇,將湧出來的樹根給逼退,可那些閃電卻依舊一下下的打在她身上,她那具本來就傷痕斑斕的身體,沒一會就獻血淋漓。
祝繁山依舊昂立在那裡,沉聲道:“天瞳法師,你既然知道那個孩子有多重要,從一開始你想要的也不過是那個孩子,又何必阻止我們。”
“十巫之力,雖不如滅世之蛇,可也能小範圍的毀滅一切。”祝繁山低頭看著天瞳,聲音裡帶著遺憾:“天瞳法師身份超然,可你不該將為了那點執念,將心剜出供奉於異界。這樣的話……”
“我們祝由家會將你和蘇知意共同囚禁在盤山,這樣滅世之蛇也會活著。天瞳法師也會平安無事,新主也依舊會在。也免得天瞳法師左右為難!”祝繁山好像不大想得罪天瞳,語氣還是有點像談條件。
又是什麼把心供奉於異界?
我扭頭看著天瞳,他臉上儘是自嘲的神色,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祝繁山的話。
隻是雙眼發沉的看著我:“蘇知意,你信我嗎?就像上次那樣,可以為我剜開心口,任由我……”
我心中有點發澀,那種掏心挖肺的信任,其實真的很難了。
可地底的樹根好像都消失了,地麵慢慢裂開,一道道通紅的熔岩在地底遊走。
祝繁山說過不會讓滅世之蛇死,可常年囚禁,跟死有什麼區彆。
所以地府的冥君也是這麼想的吧,誰能抓住我這條滅世之蛇,就等於掌控了生死的開頭和命門,誰才是老大啊。
遠處的十巫手裡捧著的頭骨突然呼呼作響,如同被吹響的號角。
那些山好像都朝著我們壓了過來,而地底終於慢慢的裂開,滾湧著岩漿。
“蘇知意,你還不化蛇嗎!”青言根本站立不住了,朝我大吼道:“你再不化蛇,我們就要都死了。死也得拉著這些人陪葬啊……”
她真的是,除了叫著讓我化蛇,完全沒彆的想法啊。
烏雲間的閃電好像同時發作,如同萬蛇齊發,朝我們撲了過來。
天瞳看著我的眼神,慢慢的露出了失意,嘴角慢慢勾出苦笑:“終究是我自作自受。”
眼看著那些電蛇就要朝我們湧過來,天瞳握著九轉輪回杖,隨手一劃。
一道鮮紅的血痕滑過杖身,九轉輪回杖上鱗片閃動,上麵錫環叮咚作響,跟著一個個的錫環,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頭,杖身瞬間變成一條漆黑的大蛇。
天瞳直接拉著我站在蛇身之上,青言撐著傘,也縱了上來,看著這條蛇,半張著嘴:“這是?這也是滅世之蛇?比蘇知意變出來的那條更多啊?這麼多蛇頭,好像也是啊……”
“蘇知意,我送你出去。”天瞳緩緩拉著我的手,看著那遊動嘶吼的蛇身,指著那一個個的蛇頭:“那些蛇頭都是沒有陰魂的,隻不過是……”
那些蛇頭很大,可雙眼都是空洞的,但嘶吼著,朝著那十巫而去,蛇身盤轉,就算電閃雷鳴也巋然不動。
青言似乎完全驚呆了,看著天瞳,有點失神的喃喃自語:“果然先有佛心廟,才有化蛇莫家。莫家的東西都是從你這裡來的……天瞳你真是自己坑自己啊。”
“天瞳!”電閃雷鳴之間,好像有誰在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