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夢境的顏色總是曖昧的紅,在崔安瀾的夢境里,紅褐色永遠都是主色調。一旦進入紅褐色的夢境,他就知道,自己會見到程漁。
崔安瀾把紅褐色的夢稱之為幸運日,每當他睡着,在夢中見到紅褐色,他就知道今天是一個幸運日。
他會固定意識遊盪的區域,早一步進入紅紗房間里,去試一試能不能見到紅紗後面的少年。
他渴望過、奢求過,甚至放棄過觸碰紅紗后的少年,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像一個變態般,不顧程漁的意見,就去親吻程漁的手。
崔安瀾覺得難堪、羞愧與自責。
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將內心深處奇怪的衝動壓抑住。
崔安瀾只能看、感覺,卻不能再操縱這具名為崔榆林的身體。
他眼見着自己將程漁的手指吐出,溫柔地喊着:“程漁,程漁,程漁……”
那聲音非常溫柔,夾雜着無盡的愛戀,和以往夢中,那眷念的聲音一模一樣。
崔安瀾不禁想:原來夢裡一直呼喚程漁的人就是崔榆林。
可崔榆林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房間內香爐里的線香燒盡,寒香繞着紅紗,隨風散去,將屋內的旖旎都化為了余香。
軟榻之上,那昏睡的少年依舊在夢鄉中,完全不知崔安瀾的羞愧。
崔安瀾很想捂住自己的唇,想將這惱人的聲音制止住。
可他卻控制不了這具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坐在昏睡中的程漁身邊,用手撫摸着程漁的眉眼,程漁的臉,用那種親昵的語氣說著:
“程漁,我回來了,你有沒有想我?”
“許久不見,你又瘦了,怎麼不好好吃飯,是南明的食物不合口嗎?”
“程漁,我好想你啊!”
崔安瀾聽見自己的身體說出的話,感到一陣惡寒。他可清楚程漁的性格,若是聽到這些,估計會白眼加上一拳,罵著:“滾開!”
他都不敢想等會兒程漁醒來,會是怎麼一副修羅地獄。
唯一慶幸的是,這具身體是崔榆林,不是他崔安瀾。
可問題在於,他現在正在崔榆林的身體里,能感受到崔榆林的情感。
那種澎湃的愛意,令崔安瀾都感到一絲害羞。
他猜想莫不是這個崔榆林和程漁的關係很好?
崔安瀾立刻推翻了這個想法,他可記得程家兄妹知道自己姓崔時,那種置之死地的恨意。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崔榆林單戀程漁。
還是那種暗戀!
卑微、討好又害怕被對方厭惡!
崔安瀾通過崔榆林的眼睛,看到榻上比牡丹還要嬌艷的少年,突然能理解崔榆林!
這麼艷麗的美,又是那麽危險的人,是人都不會拒絕這種征服的快感和滿足欲。
崔安瀾很想嘆口氣,可身體沒辦法控制,只能無奈地瞧見自己的手摸到程漁的唇,無比眷戀地從唇角摸到唇峰。
那軟糯的觸感,就好像是布丁一般,讓人忍不住想在摸一摸。
崔安瀾被程漁唇上的觸感吸引,來不及去思考怎麼奪回這身體的操控權。
他瞧見自己摸完雙唇,手指向下解開了程漁的衣領。
衣領開,程漁的鎖骨便落入崔安瀾的眼中。那細膩的肌膚,白皙的胸口,配上那張嬌艷的唇。
頓時讓崔安瀾的心鼓大作。
他開始分不清是自己的心鼓猛烈被敲擊,還是崔榆林的心臟。
崔安瀾在這一刻,與崔榆林好像神魂一體,一起愛戀着榻上的嬌艷少年。
他忍不住被程漁吸引,低下頭,用鼻尖觸到程漁的肌膚,聞到程漁身上的寒香,那香味清透,瞬間讓人心魂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