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崔安瀾覺得,這個世間只有一個人能讓他覺的“滾開”這兩個字都如此動聽。
他有些難以相信,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風刃從他鼻尖刮過,差點削掉了他的鼻子。
這個世界上能把風刃舞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只有一個人。
“程漁!”
崔安瀾睜開眼,看見面前站着一個削瘦的男人。他好像是從什麼災難現場趕來,身上只有一件破舊的白袍。
崔安瀾捂住胸口,又喊了一聲:“程漁?”
那人明顯不耐煩,根本不想搭理崔安瀾,一心望着剛剛風刃的成果。
三道指刃都打在了崔榆林掐崔安瀾的胳膊上,直接切斷了崔榆林的手臂。
“大人,您的手!”
崔榆林看了眼沒在意,反而是一旁的梅欣兒擔憂的雙眼含淚。她心疼崔榆林:“他怎麼敢,怎麼敢!”
崔榆林看着斷手,嘴角卻洋溢起微笑。他不顧斷臂上的傷,揮舞着雙臂:“漁哥兒,我終於見到你了。”
濃郁的陰氣散去,血月之下,白袍的男人像一柄折不斷的劍般立在崔安瀾的面前。他的黑髮如鍛,披在身後,一身的鬼氣陰力,像是從十八層地獄中剛回人間的惡鬼。
崔榆林見程漁不願理睬他,更加忍不住想去吸引程漁注意。他直接拆穿程漁:“哈,漁哥兒,你這是換了真身特地趕來見我的嗎?”
程漁被這句自作多情的話噁心得想吐,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陰溝裡翻船,被梅欣兒從背後捅了一刀。其實那刀並不致命,甚至對程漁來說,不過隔靴搔癢。
魚娘的身體本質上是屍體,根本沒有疼痛感。他是因為崔榆林的偷襲,魂魄佔據不了身體,導致了離魂。
魂魄從魚娘的身體里脫出,差點就被崔榆林拿捕魂網抓了。
他這般狼狽不堪,甚至被迫逃竄,都離不開崔榆林下作的手段。
新仇舊恨上頭,程漁直接從古董鋪地下十八層封印棺材里召喚出了真身。他召喚回身體,法力和靈魂都得到了釋放。
他看着崔安瀾等人被抓,聽見崔榆林大言不慚的話,最後實在忍不住,救下了崔安瀾。
程漁很少感到意外,他沒想到崔安瀾竟然是西庚的秘匙。
難怪卦象上顯示,崔安瀾是他解開詛咒的關鍵。
他深思熟慮后,決定還是不能看着崔安瀾死去,至少不能讓崔榆林他們得償所願。
他不想搭理崔榆林,問身後的崔安瀾:“沒死?”
崔安瀾吸了鼻子,狠狠地點頭道:“嗯。程漁,你沒事吧?”
程漁覺得崔家人都挺奇怪的,喜歡關注一些莫名其妙的點。
他手指念訣:“白虎秘術二回刃!”
白虎令從梅若的懷裡飛出,落在了程漁的手中。他將白虎令丟給崔安瀾:“刀都握不住!真是……”
沒用?
崔安瀾握住白虎令,捂住腹部的傷口,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渾身都在叫囂着疼、難受。可他就是不想在程漁面前示弱。
程漁沒想到崔安瀾竟然還能站起來,他本來愈方宴想說真是辛苦了,堅持了這麼久。
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說,崔安瀾算是拔尖了,能在這群妖魔鬼怪的手下活着,算是萬幸。
程漁微微皺眉,第一次生出擔憂的情緒:“你還是躺下吧!”
崔安瀾用腰帶將自己的傷口壓緊,他固執地搖頭:“我沒事。”
程漁見他執意如此,便不在勸說。他本來也不擅說安慰的溫柔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噁心的崔榆林等人。
“狐妖、女鬼、殘廢,畜生,真是一群烏合之眾。”
程漁的毒舌發動,威力也就傷到了梅欣兒和梅若。她們兩個人怒火攻心,卻被崔榆林攔下。
崔榆林接過黑衣人撿起的斷手:“漁哥兒,故人重逢,你也太冷漠了吧!”
“故人?你?你算什麼故人?”
程漁直接拆穿了崔榆林的厚臉皮,他指尖凝光,想一舉解決掉面前的所有人。
崔榆林並沒有因為程漁的話而傷心,反而露出更加溫柔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會出現這裡,為什麼要解開西庚封印呢?”
程漁不想知道崔榆林的想法,若是可以,他連崔榆林這個人都不想看見。
他冷嘲一聲:“不重要,反正你們死了,也就不需要在知道原因了!白虎秘術十六,囚鳥!”
話音一落,風刃四起。
無數白色的鳥兒從程漁的白袍中飛出,帶着閃電與火花,飛向崔榆林等人。
黑衣人立刻出手,卻被崔榆林按住了肩膀。他們面前,梅欣兒已經施展出鬼力。
崔榆林拍了黑衣人的背,黑衣人領會其意,轉頭對梅若說:“抓到的人呢?”
梅若手上的傷重,被黑衣人包紮起來。她拿出黑衣人給的刀,架在了青哥和虹姐的身上。
崔安瀾看到這幕,提醒程漁:“他們手上有人質!”
程漁的手沒停,飛出的雷鳥直接撞破了梅欣兒的鬼力屏障,繞着梅欣兒的脖子,將梅欣兒抓住。
梅欣兒被抓,身體因為雷鳥的閃電,不停地透支着魂力。
崔榆林見梅欣兒被抓,笑着道:“漁哥兒還是那般憐香惜玉,剛剛對我可沒這麼溫柔。不過,你若是想拿她跟我換人質,數量上好像不對,不如我先殺一個,再跟你換怎麼樣?”
程漁的風刃還在肆掠,全部都被黑衣人擋下。他只想殺了崔榆林,指刃隨着新的雷鳥將崔榆林等人圍住。
崔榆林丟下斷手,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領,化成黑霧,跳出雷鳥圈,只剩下梅若驚恐地睜着雙眼,喊着:“博彥,博彥,救救我……”
黑衣人看到梅若,想出手相救。可崔榆林卻攔下道一句:“慌什麼,漁哥兒又不能殺人。”
果不其然,雷鳥並未傷到梅若,只是炸開了人質身上的束縛。
虹姐一解開束縛就踢翻梅若,反將梅若壓在身下。她動作迅速,伸手搶走長刀,架在梅若的脖子上。
黑衣人見梅若沒有生命危險,鬆了一口氣。他對着崔榆林說著:“她身上還拿着魄珠,那顆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