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夢澤宮的主殿建在高山之上,平日都是乘仙鶴、鸞鳥之類登殿。
崔安瀾從來沒有走過上山的山路,繞了幾圈后,成功在自家山腳下迷了路。
程漁見他又停下,生出疑惑:“你不會認不得路吧?”
崔安瀾倒沒隱瞞:“怕是讓你說對了,我好像真的迷路了。”
他轉過身,指着山上的主殿:“我從來沒走過上山的路,要不然我帶你飛上去吧?”
飛?
程漁搖頭:“不行,會被人看見。若是夢衛問起,會有麻煩。”
崔安瀾不知程漁還有這種顧慮,他有些迷惑不解:“你不是知道我是何人,怕夢衛做什麼?”
程漁覺得崔安瀾這種身份,實在太沒下限。作為一個男子,卻依附男人而活,現在還仗勢欺:“你不覺得羞恥嗎?”
崔安瀾更加不解:“此話怎講?”
程漁自小就因為容貌常常被人所輕視,他平生最厭惡的就是男子為玩物、寵物。他現在還要指望崔安瀾帶他進主殿,便沒打算把難聽的話說出口。
他神色懨懨:“沒什麼。罷了,不過上山,一直往上,不就行了。”
程漁想得太過簡單,這山上布滿了陣法,稍有不慎,會被陣法困住。
崔安瀾倒是可以一路破陣法上山,但他不想為程漁破陣。他真不明白眼前這個凡人為何會覺得他不知羞恥。
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我實在好奇,你為何說我不知羞恥?”
他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讓程漁覺得厭煩。
程漁想趕緊上山,長話短說:“你身為男子卻以色待人本就不堪,現在還打算仗勢欺人,難道還覺得自己無錯?”
“我以色待人?”
程漁道:“你不用在掩飾,住在主殿之人,除了華胥仙人外,不就是隨侍和童子。華胥境的人都知道仙人喜男色。”
所以,隨侍和童子都是仙人的男寵!
這話程漁就沒直白說出,卻驚得崔安瀾後退半步。
他趕緊解釋:“仙人什麼時候說過喜男色,我,不,仙人不喜歡男人。”
“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男人?”
崔安瀾有苦難言:“他……他怎麼就喜歡男人了?這哪裡冒出來的奇怪傳言,到底是什麼人在胡言亂語。”
程漁道:“怎麼?難道你不是仙人的男寵?”
崔安瀾這下終於明白程漁之前的奇怪態度,他有些哭笑不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他這千百年來固守華胥境,沒想到會傳出這麼奇怪的傳言。
他問:“為何華胥境的人都傳仙人喜男色?”
程漁把邱湫的話說了一遍,還加上:“外人說仙人不近女色,還很恐女。”
不近女色這條還算正常,恐女就有些過分了。
崔安瀾聽着都笑出聲:“過於荒唐,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他坐在一塊石頭上,沉思自己的過往,總覺得是凡人異想天開。
他不近女色就是喜歡男色?
這也太極端!
崔安瀾覺得好笑,程漁卻產生了疑惑,他想若眼前的男人不是男寵,那他難道是……
“洛塵揚?你是洛塵揚?”
程漁衝上前,有些激動地拉住崔安瀾的道袍。
他臉上的肌膚白皙,過於濃艷的唇色讓崔安瀾想起水中那幕。
崔安瀾沒來得及解釋,就聽見夢衛們的聲音。
“快,主殿山下有動靜。”
程漁見夢衛來到這裡,抓住崔安瀾就往山上跑。他一邊跑一邊召喚出雷鳥。
雷鳥被放出,閃電將地上的符陣電碎。那碎了的陣紋化成新的符陣。
崔安瀾道:“這些符陣是相連的,碎了一張,另一張會自動補齊。你這樣只會被它們消耗殆盡。”
程漁沒想到這裡會有這麼麻煩的符陣,一時間想不出解決的法子。他以為眼前之人是洛塵揚,態度好了許多:“那我們該怎麼辦?”
崔安瀾的耳朵里聽見夢衛們的腳步聲,單手抓起程漁的衣領,直接跳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