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程漁出院那天,正逢秋雨。
他穿了一身黑,戴着同色的口罩,在醫院的門口等崔安瀾的車。
可能是他一頭長發齊腰,眉眼艷麗,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矚目。
在這樣一個陰雨天,這麼多討人厭的打量,程漁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受不住怒氣的反噬,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
好在崔安瀾來得及時,將一頂漁夫帽扣在程漁的頭上,擋住那些好奇的打量。
崔安瀾:“我來晚了,抱歉。”
程漁將漁夫帽的帽檐向下拉了一些,遮住自己的視線:“慢死了,下次快點。”
他說下次,崔安瀾的嘴角微微上揚,到一定弧度,立刻收斂。
程漁不喜歡他這樣笑,那他以後就不在這樣笑。
可有的時候歡喜是掩飾不住的,人越想剋制就越容易放肆。
崔安瀾收斂了笑容,將程漁送上副駕駛。
兩個人在車上接到了勿忘的一通電話,問着:“你們兩個人回來了嗎?”
崔安瀾道:“快了,過了紅燈轉個彎就到南明大學了。是需要我們買些什麼回去嗎?”
勿忘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那倒不是,冬吟已經買過了,就是跟你們提前說一聲,徐艷艷來了。”
他這剛提到“徐艷艷”,電話那頭徐艷艷的豪爽的嗓門就傳了過來。
“程大師,有沒有想我啊!我特別的想你,對了,我跟你說,有一個案子……”
她的聲音在程漁按下掛斷鍵的同時戛然而止。
程漁吐了句:“聒噪!”
崔安瀾在一旁附和:“是太吵了。那要不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她現在應該還在家裡。”
程漁嫌徐艷艷太吵,但也不至於避着她:“我又不怕她,憑什麼躲着她。”
崔安瀾瞧他不屑的模樣,心裡又揚起一陣笑意。他嘴角不揚,只有眉梢和眼角透露出一絲笑意。
兩個人回到古董鋪時,徐艷艷還沒走,正窩在沙發里看着電視。電視上正在播報娛樂新聞。
“日前,《大昭紅顏夢之前生今世》開拍。作為電影今世篇的重要拍攝地南明高中卻發生了嚴重的傷人事件,此次事件是否會影響到電影的拍攝,我台記者……”
徐艷艷關掉了電視,很是興奮地喊着:“程大師恭喜你出院。”
她舉起慕斯蛋糕:“新鮮出爐的蛋糕,我特地找人去預約訂來的。”
程漁不搭理她,還是一旁的崔安瀾接過了蛋糕說著:“謝謝,徐小姐怎麼來這裡?”
徐艷艷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趕緊拿出一份檔案:“有些小事,想找程大師、勿忘幫個忙?”
程漁回到住處立刻感覺到無比的自在,他脫下漁夫帽:“不幹,滾!”
徐艷艷的臉色未變,繼續說著:“大師你還記得嗎?和葉村洛詩失蹤案,她父母報了案,說女兒去了和葉村就沒回來。我們查到了最新的線索,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去的和葉村,還跟了四個同學。那四個同學……”
崔安瀾很少這麼失禮,他打斷了徐艷艷的話:“徐警官,程漁剛從醫院回來,身體還比較虛弱。”
他這樣含蓄的拒絕,徐艷艷怎麼會聽不懂。只不過,這事情已經到了嚴重的地步,娛樂版新聞都開始大肆報道。
若不是沒辦法,她也不想來找罵!
徐艷艷厚着臉皮:“俗話說,幹事情不能半途而廢,洛詩還沒找到呢?這案子……”
崔安瀾擋在徐艷艷面前:“徐小姐,失蹤是警察的事情,你們有義務保護納稅人的安全,而不是把事情推給一個剛出院的人。”
徐艷艷這時有些後悔把房子賣給崔安瀾,她望着身後的程漁,見對方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心裡更加後悔。
她拿手指着崔安瀾的胸口:“喂,崔大少,你不要忘記了,這個房子還是我賣給你的。”
崔安瀾點點頭:“自然,我很感謝徐小姐。”
徐艷艷:“你就是這麼感謝的?”
崔安瀾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得徐艷艷一個頭兩個大。她坐回沙發上,無奈地說著:“我也是沒辦法了。前段時間,南明高中又失蹤了四個孩子,那四個孩子就是跟洛詩一起去和葉村的人。”
程漁直言:“和葉村的噩夢已經不復存在,他們不是因為和葉村噩夢失蹤的。”
徐艷艷繼續說:“自然,這點我也明白。一開始只是當普通案件處理。可是,突然有一天,這四個孩子又回來的。大家都很開心,以為事情結束了。”
她這樣說,就說明事情不僅沒有結束還變得棘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