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玉官看管著飲下了一整碗烏黑藥湯後,她才肯放心離開我,去乾自己沒乾完的活。
而我因著在殿中一人待的太過無聊,便趕去隔壁的承極殿尋他說話,行到他看奏疏的大殿門前時,正逢上那位隨侍他左右的白發仙伯自殿內出來,瞧見了我,那仙伯稍是一怔,爾後又拱手欲來衝我行禮:“鳳……”
我趕忙抬袖阻止他彎腰,掃了眼一重簾幔後安心看奏疏的男子背影,抬指豎在唇前示意他噤聲,再揮揮手暗示他可以離開了,老仙伯雖然還有些不大明白我的意圖,但最終還是乖乖聽話,弓著身子離開了大殿。
放輕了腳步,我偷偷邁到他的身後,趁著他尚無所察覺之時,突然彎腰從後抱住了他,摟住他的脖子,我一驚一乍的喚著他的名字:“文宵!你乾嘛呢?”
他被突然出現的我給嚇得手上一抖,好在是及時聽見了我的聲音,若不然怕是要用仙法把我給扔過去……
折子合上,放回矮幾的桌角處,他好脾氣的拍了拍我圈在他脖上的那隻胳膊,柔聲問道:“你怎麼來了?天色不早了,該不是趕來本帝君這裡蹭晚飯的吧。”
我厚著臉皮如實答道:“你猜對了,我就是來你這裡蹭飯的,怎麼,你不歡迎麼?”
他牽起我的手,拉我從他身後繞過來,容我在他身邊坐下,“歡迎,本帝君怎敢不歡迎,不過,你若今日不來,我便打算晚些時候過去看你,看看,這一整日我都不在你身邊,你是否又不聽話,不好生喝藥休養了。”
我抓住他的手冤道:“我是剛被玉官催著喝完藥才過來的,有玉官在,那湯藥我一口都漏不掉,不過說起來,她這個小丫頭片子倒是挺忠心於你的,動不動就拿來同你告狀的幌子威脅我,真讓我心累。”
他淡淡一笑,緩緩道:“玉清宮的神仙,個個都是忠心耿耿,能被擇選進來,留在玉清宮供職,也是有原因的。你不要妄想用東西賄賂她,她不會吃你這一套的。”
“我哪有什麼東西可賄賂她的啊,你看我這一窮二白,兩袖清風的樣子,我還得靠著你這腰纏萬貫的帝君來養活我,哪有什麼閒物再去賄賂彆人。”我攤手表示無辜,而他卻笑著調侃道:“可本帝君見你上次給小輩送見麵禮的時候,出手倒是挺闊綽。”
我哽住,緩了緩,無奈道:“我是個極摳門的神仙,平日裡都是財不外漏的,上次不是情況特殊麼,我若是送些普通物件,豈不是丟了我這個鳳凰之祖的臉麵。其實上次送了那麼多東西,我也挺心疼的,但想想等我的鳳凰宮建成了,還會擁有更多稀奇珍寶,我心裡便好受了些。”
“你彆忘記了,你手上可是有玉清宮藏寶閣的鑰匙,那裡麵裝著的,都是近些年來人間各地呈上來的稀世珍寶,你若想要寶貝,隨便拿就是。”
我拒絕道:“那是你的東西,我怎能隨便拿,我是個有原則的神仙,俗話說的好,不問自取是為偷。”
“不問自取自家的東西,如何算是偷。”他攬了廣袖,伸手整理桌上的朱筆墨硯,“我同你說過,鑰匙給了你,你便是這玉清宮的女主人,你我二人,這些東西,無需分的這樣清。”
我俯身趴在桌子上,歪頭枕著自己的胳膊,“我曉得你是拿我當自己人,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這些身外之物,我就是說說罷了,當神仙的,除了這條命與這幅軀殼,其他的,一切都是空。”
他伸過大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溫潤道:“多愁善感,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風。”
我抿了抿唇,一本正經道:“可我卻聽說,多愁善感的姑娘,比較惹人憐愛。”
他用手幫我推了推發間玉簪,“旁的姑娘多愁善感會招人憐愛,可你這位陣前殺敵兵不血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神女,突然多愁善感,倒是有些嚇唬人。”
我不悅的癟了癟嘴,“我嚇唬到你了麼?你真是越來越不解風情了!”
“不解風情?”他撫著我的發,挑眉好笑道:“知瀠同本帝君講風情?本帝君怕,本帝君若是解你風情,你會落荒而逃。”
聽完他的話,我不由有些老臉發紅,不自在的直起腰身,挺直了脊背,猶豫少頃,還是忍不住的試探道:“那個,文宵,我若是一不小心,弄死了你的一條魚,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他饒有深意的抬眸看我,“那要看,你弄死的是哪條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