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最善的便是吟詩作賦，寫字作畫了，他的文學造詣本就在打架鬥毆之上，這上下幾十萬年的古籍書冊子，你能叫得上名的，他看過，你叫不上名的，他也都鑽研過。若非是當年他兄長強逼著他出頭帶兵打仗，他或許可成為一位三界聞名的大文豪。他這種文武雙全，皆處頂峰的神仙是世間少見。他聰明，打小就聰明，煉個丹藥而已，這種技能他三四萬歲的時候便已修的爐火純青了，少時在祖神府中上煉丹課，一學期九十九天，他有五十天都在請假缺課，可一到學期末考試，他絕絕對對會是第一名，當初連授課的仙翁都挺苦惱的，以至於仙翁那些年一直在懷疑文宵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咳……”雨瞳子仙人沒出息的被瓜子嗆住了，忍不住的大笑出聲，開懷道：“那仙翁的確挺不容易的，不過好在他隻是在懷疑帝君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而不是懷疑自己的腦子有沒有問題，要不然那仙翁八成會慚愧的無地自容。”
我嗑著瓜子點頭表讚同：“可不是嘛，當初仙翁最喜歡提問的學子，我排第二，他排第一，然後隻要他一去上課，我們倆有七成的可能會一起被仙翁罰去蹲角落，有十成的可能，會被仙翁一並罰抄書卷二十遍，還有五分可能，會被仙翁請家長……”
他傻笑不止：“啊？為什麼啊，帝君學的這般好，為何會被罰蹲角落或抄書啊？鳳祖大人你又為何也會被罰？”
我扶額頭疼道：“因為那時候仙翁知道文宵天賦異稟，遂每次提問文宵，都故意專挑刁鑽古怪的題目來為難他，想看文宵答不上來，如此好來凸顯自己這位師父的重要性，可偏偏文宵次次都能對答如流，饒是再奇葩的問題，都能回出個之乎者也。仙翁便覺得自己麵上無光，丟了師者體麵，所以就一怒之下，罰他去蹲角落了。而我呢，每次仙翁提問我，我都答不上來，把仙翁搞得更難受了，故而，我就去陪文宵一起受罰了。那時候仙翁還說，我與文宵就是兩個極端，一個聰明的沒話說，一個笨的沒話說。一個不教自會，自學成才，一個卻怎麼教都教不會，我們倆個湊在一處，便是世間絕配，最適宜擱一起罰了！礙於文宵回回都讓他下不來台，我也回回都讓他忍不住懷疑神生，是以我們兩個隻要一起上煉丹課，就會被罰，至於仙翁是選擇罰我們蹲牆角呢，還是罰我們抄書呢，全看他老人家的心情。不過多時他老人家看我們吃癟會心中十分暢快，便歡喜之餘大發恩典，將蹲牆角與抄書一起賞給我們！”
雨瞳子仙人斯文的將一枚瓜子殼放在玉石圓桌邊角，眉開眼笑道：“怪不得，這徒弟比師父還精通此門學問，師父自是心有介懷……真想不到，鳳祖大人少年時也是這樣厭學，同小仙幼年時一個模樣。可既是心中十分暢快了，那仙翁不是該免罰，放過二位一回麼？怎麼心情好，反而罰的更加嚴重了？”
我剝開一個瓜子很是不服氣，“正常神仙的思維是心情好了該放我們一回，但那老仙翁他就是個變態，報複心極強，明明就是出於私心而懲罰我們的，到最後還要冠冕堂皇的說什麼罰我們抄書，是為我們好，是為了讓我們掌握更多知識要領，沒有他的諄諄教導與細心監督，就沒有甲字班當下的優異成績，我們應該十足十的信任他才是。我信他個鬼，他就是看我們不順眼，反正那些年裡他可沒少去祖神的麵前告我與文宵的狀。”
雨瞳子仙人又爽朗的笑出聲來，“那仙翁，當真是有趣。隻是小神不明白，風祖大人學的不好，會常被提問也就罷了，可帝君他，既是次次都讓仙翁下不來台，為何還要次次都提問他，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麼？噯，鳳祖大人你說，以前上課的時候，帝君有半學期都在缺課，那帝君不在的時候，仙翁豈不是，都把目標放在鳳祖大人你一人的身上了，鳳祖大人上煉丹課一定是種煎熬吧？”
“可能仙翁他年歲大了，喜歡追求刺激感，得讓文宵多刺激刺激他，他才能心中舒坦。”抬起一隻手撐下巴，我散逸道：“也可能仙翁就是單純的想尋個由頭罰我們，所以才借用提問之事，小題大做。文宵那時候缺課，是因為文宵少時身子極弱，一百日裡有六十多天都是浸泡在藥罐子裡的，他須得多留在寢宮服藥養元神，故諸多課程都趕不上，學不到。不過文宵他腦子聰明，有些東西不用仙翁傳授，看一遍就會了。即便自己常常缺課，每次期末測試他也都能名列前茅，成績比我這個常去上課的人還好幾百倍……其實說來也奇怪，每次隻要文宵去上課，仙翁準保會一道提問我，文宵不去，他反而就不尋我麻煩了，不曉得是不是仙翁還有點良心，覺得總提問我懲罰我會打擊到我的自尊心，特意放了我一馬。總之後來我也摸清了這套規律，為了保住自己的爪子不被累斷，我就慫恿文宵不去上課，隨我一起逃課，是以便導致我們倆被請家長的次數越來越多……”
雨瞳子好奇湊上來：“這位家長是？”
我唉聲歎息道：“我與文宵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文宵僅有的親人便是他那個天君哥哥，彼時他兄長忙著建功立業呢，自然沒空管他學業。所以做我們倆的家長這一重任，便落在了祖神大人的肩上。祖神大人閒暇之餘，還要幫忙操心著我倆的課業，未隔幾日便要被仙翁吵得頭大，對我與文宵的情況，亦是很無可奈何。後來，祖神大人為了文宵的未來，便將文宵提到自己身邊親自教導了，文宵不用去上課後，我也開始耍滑了，在與幾位仙翁的鬥智鬥勇中，過完一千多年的學習生涯。好在，末了也是順利結業了。”
“能得祖神大人親自教導，真乃天大的福分啊！今日聽風祖大人一席話，真是勝讀萬年書啊。小仙越來越期待帝君的丹藥大成了，昔年小仙也曾沉迷於煉丹之術，可惜沒有良師教導，有不少地方都甚是迷茫不解，故煉成的丹藥，也沒有幾枚。幾萬年前，小仙嘗聞兜率宮的尊神太上老君在廣收燒爐童子，本想前去應選賭一賭運氣的，奈何小仙耗儘心血終於弄到進南天門的機會時，卻又被兜率宮的童子告知，老君想要的徒兒已經擇到了，直接將小仙給閉之門外了。這件事啊，至今已成了小仙一塊心病。對了，小仙敢問鳳祖大人，帝君他，可曾收過徒？您看，依小仙這天資，可否有機會，得帝君指教一二？”
他竟然看中了煉丹術這門枯燥的學問……想拜文宵為師，能否成功，這個我也說不準，我活過來的這段時日裡並未聽說過他這些年裡是否收有徒弟，但按著他擇選掌案神官的標準來看，想做他的徒弟，那人至少要同長濘與青宴一樣，辦事穩重，性情沉靜，天資聰穎，又十分會看眼色。總之，還是得合了文宵的眼緣。雨瞳子這個類型，能不能合他眼緣，我也拿捏不準……
“收不收徒我不知道，我也是才蘇醒不到一百年，有些事尚沒詢問過。不過指教麼，倒還是有一些可能的，文宵此人表麵看著高冷，實則也是很平易近人的。你有事請教他，隻要不是什麼仙家機密，他都是樂於指點的。”
雨瞳子仙人心情好了起來，“這樣就好，這樣的話，小仙晚一些，就親自去拜會帝君，請帝君稍稍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