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之後,兩人走了出來,在月下緩緩行著。梁薇心內恍惚,不敢相信地道:“這樣的話,他們一覺醒來,便會有嶄新的一切嗎?”
“我們已儘人事,且看明天天意如何吧……”
“如果真的可以……”梁薇不由得遐想,她希望自己也被蠱惑了,從此不再愛子靖了……
失去子靖嗎?她心內一痛,自心底發出一聲呐喊:不可以!
即便她得不到他,也願意永遠愛著他;
即便愛情令人痛苦,她也願意承受……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陣心酸,卻又有甜蜜。不覺間,眼睛裡滲出了淚水,她便停住腳步將頭扭到一旁,抬頭望著月亮,彎起嘴角,露出一個二十六歲女子的優雅笑容。
程方回在旁問:“你在想什麼?”
梁薇笑一笑,為了不使聲音哽咽,便故作輕鬆地道:“我在想你若是愛上了哪個女子,儘可以用這個方法讓她愛你一生一世!不過,後來又想,像你這般出色的人物,愛上哪個女子便是哪個女子的福氣,那人也一定會愛你的,不需要浪費花玉髓。”
程方回道:“我愛的若是你,你會不會覺得這是福氣?”
梁薇抿嘴一笑,隻是道:“我耳上塗了雄黃,蠱蟲可是鑽不進來的。”
程方回頓了頓,又正色道:“花玉髓絕對不可以濫用,曆任堂主即便為情勢所逼,這一生也隻準用五顆……”
梁薇訝然道:“你之前用過嗎?這就用了兩個了……”
程方回拿出那枝簪子,與一對耳墜,微笑道:“我之前從未用過,這是第一回。五顆,梅祖芳正好偷了五顆……這兩顆送給你,你可以讓誰愛你一生一世,如果沒用,這對耳墜也很好看……”
梁薇情不自禁伸手接過,在心內癡癡地想,我可以將它們帶到現實中嗎?這樣,我可以蠱惑子靖與她,好讓他們不要相愛,那我就可以和子靖……
思想明明無聲,可是程方回接下來的話,卻似一盆冷水潑到她頭上,他道:“花玉髓若是用來蠱惑某個人萬分堅決的心意,並沒有多大用處……”梁薇心中一驚,抬頭望著他,他便接著道:“蘇賦雲與洪碎玉本就深愛對方,本就願意忘記從前的一切重新開始,況且又服了仙翁的藥,那麼如此蠱惑他們就有用。假如他們二人視對方為仇敵,毫無情意,你蠱惑他們,讓他們相愛,他們便會本能地反抗。若是心誌足夠堅強,蠱蟲入腦,也隻能讓他們意識渙散……若是會武功者,也會武功全失!”
梁薇心中一陣恍惚,想著子靖與她的愛情,必然是堅不可摧的,我又怎麼可以生出這種念頭!她便捏著那對耳墜,望著道:“果然……人心是無敵的……愛情……也是無敵的……”
程方回望著她明淨的臉,默然無語……
梁薇盯著那對耳墜看了半晌,還是怎麼也看不出裡麵藏著的蟲子,心底生出一段疑惑來,便道:“你說,我一個年輕人,雙目明亮都看不出這花玉髓裡有蟲子。仙翁他老人家年事已高,雙目怎麼也得有些昏花了,怎麼就看出這個花玉髓裡有蟲子了?”
程方回聽她如此說,沉思一陣道:“按理說,無論一個人有多聰明,也不可能從表麵看出花玉髓的秘密!”
梁薇一想也是,點一點頭道:“所以,他一定是不知道,為了讓你殺死梅祖芳才那麼說的!”
“想來如此……”
“那他若是知道,你會不會殺他?”
程方回心煩意亂,也回答不上來,一陣沉默。
梁薇見他無言沉思,也不好打擾,便又盯著自己手中的花玉髓看,心想既然能帶到現實中也無用,那還要不要留下?
大約是因為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她頭腦疲乏得很,竟隻是發著呆,腦中所想之中並沒有任何頭緒。
就這樣兩人各自發著呆,最後是尋來的兩個侍女打破了沉寂。她們說是端綺急著找梁薇,梁薇便請其中一個引自己回去,另一個便引著程方回去休息,也便散開了。
第二天早上,一個柳眉杏眼、風致嫣然的女子,緩緩走下仙山山道,翩然一轉,向右走去。後麵有人喊:“五妹……五妹……”她左右皆無人,極有可以是喚她,但是她不記得自己有哥哥,便不在意,繼續走自己的路。接著又聽那人喊:“賦雲……”這是她的名字,她心內微微詫異,便停步轉身,見是一個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