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一想梁芸的嘴臉,還有那句“我去跟他說,讓他立你為側妃”的話,好像梁苰已是她的,她能主宰他的一切似的,就又恨得直咬牙!
雪桐想來想去,直在那個假山洞裡坐到半夜,那股恨意也沒能平息下去。
中飯沒有吃,晚飯也沒有吃,又已經好晚了,她也隻好走了出去。四顧茫然,那時那刻,她想來想去,僅有梁薇一個人可以去找。
桑彪和子靖是男子,梁薇沒辦法留在他們在宮中,就隻有童千姿跟端綺留下陪她。她跟她們說了許久的話,這才剛剛躺下,就被周雪桐推醒。
梁薇一醒就想發火,睜眼看到是周雪桐,還以為是做夢,揉一揉眼睛再看,果然是她!於是坐起來,迷迷糊糊地說:“我入宮了也躲不開你啊!又有什麼事啊?”
“沒事……”
“沒事大半夜跑到這裡把我叫醒?”梁薇怒聲說著睜開眼來,隻見周雪桐一臉呆滯,雙眼又紅又腫,看來是痛哭過了。她便又坐起一些,柔聲問:“你怎麼了?”
“沒事。”周雪桐無力地道。
梁薇看她跟個霜打的茄子似地,毫無平日裡的囂張霸道,倒也是楚楚可憐,便站起來,關懷地道:“你餓不餓,我煮麵給你吃啊?”
“你還會煮麵啊?”周雪桐道,“好啊。”
梁薇吐吐舌頭道:“煮麵什麼的,隻是一句經典台詞,我拿來說說而已。況且,我以為你會說‘不用,我沒事’這才敢說的。”
周雪桐竟然冷笑一聲道:“你們都這麼不講信用……”
這麼一句話,竟引得“信用”之語,梁薇驚詫地一撇嘴,見她精神有些恍惚也就屈服了,道:“好吧、好吧,你坐著等一會兒,我去煮麵。”她拉著周雪桐到外麵坐下。看得她身上也不知哪裡蹭了一身泥土,便把她的鬥篷解了拿下來,拿了自己的一件給她披上。
周雪桐大半夜闖進來,當然鬨得太監、宮女都醒了,裡裡外外倒都不缺伺候的人。但是梁薇已答應過雪桐親自煮麵,又已經扯到“信用”的高度,隻好親自動手。
好在小廚房裡備有擀製好的麵條,她便丟一團到開水裡煮一煮,撒點蔥花,放點鹽,放一勺子真正“宮廷密製醬料”給她端了過去。
周雪桐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梁薇給她披的衣服怎麼樣,就還是怎麼樣。梁薇看她這麼不對勁,將麵碗放下時便玩笑道:“你挺乖的,靜靜地等我煮麵吃呢?——吃吧!”
周雪桐機器人一樣拿起來筷子,撈起兩根白麵送到嘴邊,梁薇又攔道:“這個醬料都沒有拌勻怎麼會好吃呢!”
可是雪桐這是吃了,梁薇苦笑著問:“好吃嗎?”
雪桐說:“好吃。”
梁薇拍一拍額頭道:“周雪桐,這問題可大了!你到底怎麼了?”
周雪桐也不吱聲,繼續吃麵。梁薇在旁看著,見問她是沒問不出什麼了,便悄悄走出去,去問宮女們。
眾人哪裡知道周雪桐是怎麼了,隻有兩個宮女說,周雪桐之前來過,隻是又悄悄地走了,但那時也沒有看出哪裡不高興。
梁薇推算一下時間,估計她走時是跟梁苰遇見了,長歎一聲,吩咐人拿點蜜餞過去。
蜜餞端上去,梁薇又走到她身旁坐下,默默地看她吃完麵,陪她一起發呆……
終於,周雪桐拿起一顆蜜棗說:“你把麵煮鹹了。”
梁薇苦笑道:“你拌都不拌一下,剛開始一直吃白麵,之後的麵上就全是醬料。可能不鹹嗎?”
“你那麼挑食,在皇宮裡吃得慣嗎?”
“我吃到不喜歡的皺一下眉頭,不用說下次他們就記住了。都這麼用心照顧我,我反而不習慣。”
“你姐姐還有童千姿來陪你,以後不就會好很多?”
“是啊,我今天見到她們好開心啊!明天,我還要回過太後、皇後,留她們在我身邊。”
“你這裡風景很好……”
“不錯,我也喜歡這裡。如果這裡不是皇宮,沒有很多規矩就更好了。不過……雪桐,你大半夜過來,難道就是為了陪我拉家長啊?”
周雪桐低頭靜默半天道:“不是,想求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梁薇爽快地道:“當然沒問題!”於是叫人打了熱水過來,讓周雪桐洗漱後,跟自己同床而眠。
周雪桐雖躺了下來,卻隻是瞪著眼睛也不說話。
梁薇猶豫半晌,終究還是問:“雪桐……你是不是……見到我哥了?”
“你說什麼事,對一個女人傷害最大?”周雪桐忽然問。
梁薇以為她在指責梁苰,同情地歎了一聲,溫聲道:“你也知道,我哥他是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娶梁芸的。傷害了你,我也替你恨他,可是有什麼辦呢?他也不想的!”
“他也不想,可是不得不娶……我明白了!”周雪桐突然來了精神,直楞楞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