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看起來慈眉善目,他笑著對宋江擺手說沒事,眾人見了禮。主人家吩咐莊客領宋江等人到門房裡安歇,自己就告辭去了後堂。
主人家走了之後,宋江跟在莊客後麵問道:“你家主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這樣對身體可不好啊!”
那莊客聽了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家太公也是沒辦法,畢竟這諾大的莊子一堆事情要處理,我家太公也想早些休息啊。”
隻要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有著彆人看不到的不容易,誰能想這不愁吃不愁穿富甲一方的老太公,竟然到了花甲之年還需要任何事都親力親為。
這讓宋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宋太公,他是個不管家裡事情的人,不過還好有弟弟宋清幫襯著父親打理莊院,不像這裡的太公,沒一個幫襯的人。
在宋江亂想的時候,莊客已經引著他們來到門首旁的一處客房下,莊客推門點起一碗燈道:“四位現在家裡就這一間乾淨的客房,你們就將就著住一晚上吧。”
莊客說完離去,何子期關了門,張千,李萬二人給宋江卸了手枷,各自休息。
何子期把自己拿的那些東西也都卸了下來,四人擠在一張大炕上,何子期睡不著,他透過窗戶看著外麵滿天星光,不由想起了自己在梁城的家,沒了人打理,想必故園早已經荒草萋萋了吧。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子期被莊院外急促的敲門聲給弄醒了,他常年行走江湖早就養成了警覺的性格,看著還在熟睡的三人,何子期一骨碌起身朝門口張望。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門口,隨著莊客開了門,隻見門外闖進來六七個人。這為頭的手裡提著一把銀槍,背後的也都拿著刀叉棍棒。
火光下何子期看那提槍之人不正是白天與他們爭鬥的那個穆春麼,他怎麼會在這裡,莫非是一路追過來的?
就在何子期驚疑不定的時候,隻見本莊太公也出現在了門口,原來本莊太公正好查看打麥場的情況,所以還未曾休息。
那太公正好也來到門口,他看到穆春提著槍,一臉不憤的模樣,太公臉色不由一沉問道:“老二,你這大半夜的又持槍拽棒乾什麼?”
何子期心想,如果實在藏不住就出去,絕對不連累其他人,但是穆春接下來的話直接打消了何子期的想法,隻聽穆春對太公道:“父親你彆管了,大哥在家麼?我找他!”
穆春的話讓一直偷聽的何子期簡直驚呆了,他沒想到他們這一路跑來,竟然誤打誤撞進了賊窩。
何子期不敢有任何動靜,此刻他隻能安靜的聽著父子二人的對話,他隻能希望穆太公不要聯想到他們一行人。
“你大哥喝醉了,在後麵亭子裡睡覺呢。”穆太公說完又問穆春道:“你找你大哥乾什麼?是不是你又惹是生非了?”
穆春指著自己的臉對穆太公道:“不是我惹事生非,爹你不知道,今天咱們鎮子上來了一個使棒賣藥的漢子。這人不懂規矩來鎮子上賣藝竟然不先來孝敬我兄弟兩個,我就囑咐鎮上的人不要給他賞錢。本來一切都挺好,隻是娘希匹的,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個囚徒,竟然打賞了那人五兩銀子,這不是滅我揭陽鎮威風麼!我氣不過,要打那囚徒,卻被那賣藥的偷襲反被他打了一頓,這個仇你說我報不報!”
穆春氣勢洶洶的把緣由說了一遍,穆太公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東西,他沒有說話,就聽穆春繼續說道:“在揭陽鎮,惹了我,我能讓他們好過麼?我已經讓人四下吩咐了,不許他們吃喝住宿。剛才我帶人把那賣藥的給捉住了,等捉到了剩下的四個人,就把他們一塊捆了,拋到江裡去喂魚。”
何子期聽到穆春的話,他驚訝無比,想不到薛永已經被捉了。不過好在穆春似乎還並沒有殺了薛永,看那意思,是打算把他們一網打儘在處理呢。
何子期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宋江,出了這種事情他得把宋江弄醒商量一下對策,是跑還是逃。
在何子期推宋江的時候,那穆太公歎息一聲,“老二,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人家賣藝的也不容易,你不讓鎮上的人打賞他已經很過分了。如今人家外地來的打賞那個賣藥的,又管你什麼事?你去打他做什麼?你也知道你哥哥的脾氣,這讓你哥哥知道了,那幾個外地人還有活路麼?”
何子期沒想到穆太公竟然還是個明事理的,“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生出你們這兩個沒遮攔的兒子,你聽我的,回房睡覺吧。這半夜三更,就彆去敲門打戶驚擾村坊了,你們也積些陰德吧。”
穆太公勸說著自己的兒子,然而他又怎能勸的動穆春呢,眼看著穆春甩開他自去後亭了,穆太公無奈的搖搖頭。
何子期已經把宋江和兩個差人給叫醒了,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和三人說了一遍,三人聽了之後各自愕然。
良久宋江開口說道:“怎會如此!本想借宿一晚,不想卻入了虎穴狼窩。我們得趕緊走,要不然被這些人捉住必然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