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辭靜靜地注視著她。
這一次,她聰明了很多。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向他求救,或者質問宋暮辭為什麼將她送回去,而是收斂了自己的鋒芒。
用的方法也很明智,雖然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把戲,但看見她摔倒,宋暮辭還是如她所願,來到了彆墅。
她成長得很快,宋暮辭想。
司夜爵的背後是整個司家,在首都這個圈子裡,司家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倘若司夜爵願意,他可以製造出很多種理由,讓囚禁顧緋這件事變得順理成章。
肮臟又惡心,這就是圈子裡的潛規則。
司夜爵橫行霸道,囂張恣意,但沒有人敢招惹他。
為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女孩,去得罪司夜爵,這的確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不過,宋暮辭想,或許,也並非不劃算。
廚房裡的水燒開了,宋暮辭說了聲抱歉,去倒了杯熱水過來,遞到顧緋麵前。
她乖乖吃了藥,小口小口喝著水,玫瑰花瓣般的唇沾上一層薄薄的水漬。
宋暮辭在一側的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眉眼微垂,清雋如畫。
“宋先生。”
女孩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大廳安靜的氛圍。
她抬頭看著他,卷翹的睫毛撲閃:“您真是個溫柔的人。”
“溫柔?”
宋暮辭笑了一聲,忽然伸出手,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鏡片下是一對極具欺騙性的桃花眼。
眼眸微彎,眸光鬆散,神色溫和。隻是漆黑的瞳孔背後,藏著意味不明的光,讓人本能地感到幾分危險。
“我的確照顧了你兩次,”他說道,“但是你換一種角度想,第一次我將你帶回彆墅,或許隻是因為不想看見一個女孩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淋雨;而第二次,則是因為你拉開了落地窗的窗簾,主動讓我看見了你的樣子。”
“我雖然幫助了你,卻拒絕了你的求助,反而將你送回了這裡,”他笑了笑,冷靜地為她分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和司夜爵是同夥呢?他用強硬的手段逼你低頭,而我用溫和的方式軟化你的內心,讓你不得不放棄。”
真是個現實的人,顧緋漫不經心地想。
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殘忍的話——難怪能當上反派。
顧緋記得原文裡的介紹,宋暮辭最早雖然寫的是國風音樂,但音樂大氣磅礴,張弛有度,充滿爆發力。他熱愛極限運動,譬如攀岩、跳傘,大學時還參加過搖滾樂隊,倘若打起架來,應該是話最少,但是下手最狠的那一個。
當然,現在倒是收斂許多,專心搞自己的事業,變成了一個文質彬彬的藝術家。
如果那本小說再往下寫一百萬字,劇情朝著玄幻方向發展,宋暮辭搖身一變成了黑老大什麼的,似乎也不意外。
她從沙發上起身,站在了宋暮辭麵前。
“所以,我不再向您求助了。”
“嗯?”
宋暮辭眉梢輕挑,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我在向您證明我自己的價值,”顧緋彎了彎唇,“然後,和您做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