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七月,烈日當空。
林秋晚到衡王府的時候已經一頭汗。
她身形並不瘦小,如今四個月的肚子冒充三個月也看不出怪異來。
來的次數多了,衡王便沒有那麼戒備了,屋內還擺上了冰盆,供林秋晚喘口氣。
“坐坐吧。”衡王剛喝完一碗米湯油,精神氣看起來還不錯。
被林秋晚和文太醫一起商討出來的藥方滋養,衡王已經不像初次見麵那般瘦削懨懨,如今坐在桌子對麵,膚白冷淡,自持禁欲,頗有幾分矜貴的朗月淡泊。
林秋晚做到了對麵,發現冰盆就在旁邊,著實瞬間降下了躁意。
衡王在看佛經。
林秋晚記得,第一次來給衡王診治的時候,他看的是《地藏王菩薩經》,講往生,訴贖罪,這次看的是《藥王經》,忍苦難,靜修心。
衡王很安靜,專心看書,雪白的手指壓在書頁上,被外麵的天光照耀似乎染著微光。
大概是林秋晚坐著半晌沒動,衡王才想起來對麵這人,又碰了碰麵前的茶壺杯子。
“你自便。”
他著實冷淡,無欲無求。
林秋晚知曉他不是在故意疏遠,便擺了擺手:“您自便。”
來的路上太熱了,林秋晚得緩一緩。
桌旁就是後窗,後窗正對著屋後小花園,正值天最熱的時候,高大的樹木洋洋灑灑伸展著如同華蓋般的枝葉,投下遮天蔽日的樹蔭。
林秋晚看著屋外出神,滿後院全是樹,卻沒有一棵能結果子的樹。
屋內的安靜與屋外蟬鳴形成鮮明的對比。
“殿下是覺得自己活不到樹木結出果實的時候嗎?”
鮮花果實都是開懷情趣,若是一味淡泊無欲,人生倒也無趣。
衡王放在書上的手指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