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吵得最凶的那次……也不曾如此不安過。
我心裡不是沒有氣,手裡捏著電話,原本是想打給對方的,可後來又一想,自己打過去問什麼?
若是有心,不能前來早該打過電話,若是沒有,自己現在打過去,不過是借口多多,何必呢?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人——夏魏。
“喂。”我接起電話。
“筠筠,吃飯了麼?”夏魏雖然極力遮掩,但是他的聲音還是難掩疲憊。
我不得不承認他此刻很溫暖,在我覺得孤獨的時候,夏魏的聲音讓我得到拯救。於是不自覺的柔和起來,揚起嘴角,“吃過了,夏魏,你能不能問點彆的?”
“問彆的?好啊。筠筠,你想我了麼?”聽著我略帶調侃的聲音,夏魏竟然有一種再無他求,隻願時光就此靜止的想法。
“……夏魏,你工作很累?”明顯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我不算高明的轉移話題。
對於我這種反應,夏魏也隻能苦笑,“隻是最近而已,這個事情解決後就沒事了。”
“哦……”心裡那句你照顧好自己到底沒說出口,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般的彆扭。
“筠筠,等這陣子過去之後,我去看你好不好?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正好,我去陪你過,好不好?”夏魏的聲音裡有濃烈的情感和抑製不住的思念。
生日麼?
我忽然就想到於莉陪夏魏過生日的事情,心情瞬間當到穀底。
“再說吧。”我冷淡下來。
夏魏摸不透我的心思,也不敢逼我太過,隻得順著我的意思,可是對方那小心翼翼生我怕厭煩生氣的語氣卻讓我更加煩躁。草草應付幾句就借口掛了電話。
撐住額頭,我闔上眼睛。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喜怒無常,變化反複。
還……心懷妒忌。
那樣的情緒……我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厭惡。
不美好,不善良,暴躁任性,這樣的他,夏魏還會耐下性子哄幾天?
說不定正是厭倦了這樣的我,才會跟彆人曖昧。
我忽然生出了一種極為深刻無力的疲倦感。
如果,不再繼續堅持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累?
洗了澡便早早躺上床,我睡得並不安穩,一會兒夢見少年時要參加高考的自己正奔赴考場的路上,公交車與出租車都不肯停下,直直向前開去,仿佛自己是隱形人,我在後麵邊追邊喊,卻怎樣也喊不出聲。一會兒又仿佛已經到了考場,卷子發下來,卻每一題都不會做,更有奇怪文字怎樣都看不懂,急得想哭。恍惚又回到更小的時候,躺在遊泳圈上浮在海麵看著藍天,搖搖晃晃仿若兒時搖籃,突然忘記身處何處,一翻身便落入了海中,無邊黑暗襲來,水從鼻子、耳朵裡灌入,巨大的水壓逼得人喘不過氣來,突然便驚醒了,發現已出了一身汗,口乾舌燥。
我起身摸著黑找水喝。屋內十分黑,完全沒有光線,又十分靜,連鐘都沒有。
終於摸到燈的開關,找出手機看了下,已經12點半。
再躺下便不那麼容易入睡,明明大腦十分疲累,卻好似有無數綿羊在奔跑,睜開眼隻見漆黑一片。於是我數著綿羊自我催眠,但那綿羊跑得飛快,怎樣也數不清。
6點鐘,我準時走出公司大門,片刻後,元風已將車開至我麵前。他十分紳士地下車替我打開車門。
“你喜歡吃什麼?想去哪兒?”元風發動車子的時候問。
“這一頓應該我來請的。謝謝你幫我安排住處。”
“好吧。你請客,我買單。”
我正想堅持,元風淡淡地說:“不要跟男人搶著付帳,這是淑女的基本禮貌。”我隻好沉默。
他開車的時候很認真,話極少,偶爾說一兩句,也並不轉頭,眼睛定定地直視前方。我也坐得筆直,目不斜視,但仍感覺得到他似乎偶爾會看我一眼。這個人的存在感很強。
我推薦的川菜館,元風吃得少,大多數時候在看我吃。
“這裡的迷蹤魚味道很好,平時都不允許打包的。你不嘗一下嗎?……你不吃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