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那木頭做的狗窩屋頂上全是落葉,風一吹,還有幾片飄到了狗盆裡。
喻母坐在沙發上,手拿一隻英式茶杯,也不知道是哪個皇室傳下來的,她珍惜的很,看見喻遙走進來,故意說道:“如今這世道還真是越來越好了。”
“竟然還有什麼寵物殯葬隊,多少人都買不起的墓地,一隻狗竟然還有專門埋放的陵園。”
“您若拿不出這個錢,就我來。”喻遙從包裡隨便翻了張卡,她出門前隻塗了一個唇膏,現在唇色有些發白,看著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這麼多年了,黑虎應該配得上最高的服務。”
她還是晚了一步,都沒能看見狗狗的屍體。
聽到女兒竟然說這種看不起自己的話,喻母心裡氣的不行,又想到親生女兒在她手中所遭遇到的不幸,心中的火直冒了起來:“嫁個有錢有勢的老公就可以娘家也不放在眼裡了是吧?”
“喻遙,你捫心自問,我和你爸爸養你到那麼大,從小的吃穿住行上有半點兒虧待過你嗎?”
“靳澤承能娶你也不過是因為我們這兒房子買得好,讓你們有了這份青梅竹馬的情誼,如果一開始就是我的女兒晴晴住在這裡,那如今受萬人羨慕的靳太太就應該是她才對!”
這些氣話說的挺沒意思的,喻遙坐到了沙發上,左耳朵聽完右耳朵就出去了,她緩緩回答道:“您和爸爸是從小就沒虧待過我,所以我當年在連對方是誰的情況下都不知道時就答應了你們說的聯姻。”
“喻氏這幾年一直都在下坡路,如果沒有靳澤承在撐著,估計早就宣告破產了吧?”
她聲音越來越淡,甚至衍生出了一種蒼涼之感:“這麼多年來,靳澤承往那無底洞裡扔的錢還不夠付我的賣身契嗎?”
其實喻母心裡早就清楚,喻晴回家的那一刻裡,看著親生女兒從小在鄉下吃苦長大的樣子,她就已經恨上喻遙了,恨她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奪走了美好的一切。
這些年營造母女關係和睦融洽的原因也很簡單,靳澤承算一個,又因為喻家也算有名氣,要是傳出去什麼認回了親女兒就不要從小養到大的大女兒的話,會被媒體和世人詬病薄情寡義。
但這些惡劣想法從根源處就是錯了,那會兒喻遙剛出生,不過是一個隻會哭的奶娃娃而已,她怎麼會知道誰的人生被調換,誰的未來又何去何從。
一切都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罷了。
茶幾上放著一盆很新鮮的楊梅,看著喻遙吃的開心,喻母用指甲狠狠掐緊了虎口,終於說到了正題上:“那你為什麼要給晴晴拍下那種照片?她還是個沒出嫁的姑娘啊!”
“照片?什麼照片?”喻遙又捏起一顆冰鎮過的甜楊梅塞入口中,她用紙巾擦了擦指尖沾染上的紅色,瞥了一眼對麵坐著的喻晴,笑著問道:“妹妹是去哪兒拍了什麼私房照?”
喻晴真是恨不得把麵前的人撕碎了嚼勁肚子裡才算解氣。
她潸然淚下,抽抽噎噎的說著“遊艇”、“男人”等詞彙。
喻遙不耐煩的起了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我真的拍了你這種照片的話,為什麼我沒有和你說的一樣放到網上去呢?”
喻母神色暗了暗,好像自己從始至終也隻聽了親女兒說的話而已。
這個喻遙確實沒到那麼狠心的地步。
她也是真心愛過、寵過她的,那麼一個從小就調皮搗蛋的孩子,卻會因為她手指被燙了個水泡就心疼的大哭,一聲又一聲的“媽媽吹吹”,誰的心會不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