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的眼睛裡透出一股驚訝透涼的光,我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湧動著一股無法讓我控製的暗流,我不由得大叫道:“苦諾,苦諾。”
苦諾聽到我的喊叫,趕忙跑出來,看到站立在籬笆門前的道士,便走過去問道:“請問您找誰呀?”
其實那道士並無惡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感覺到很害怕。
道士對苦諾說道:“我是天都山翠竹坪的修行的道士,路過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苦諾熱情地把道士讓進了院子。
傍晚時分,苦丁挑著一擔柴火回家了,那天晚上我心神不寧,也不笑不說話,隻是緊緊地跟著苦諾,就連哭諾做晚飯的時候,我都拉著她的衣角不放鬆。
晚上我躺著苦諾的懷裡睡著了,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苦丁挑著柴火到集市上去換米麵了,苦諾忙著打掃屋子,做家務活,我沒有看到昨晚的那道士,就前後院子跑著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便大聲叫道:“苦諾,苦諾。”
苦諾聽到我急切的聲音,跑過來一把抱住我問道:“合兒怎麼了?什麼東西嚇到你了嗎?怎麼這樣惶恐地喊叫呢?”
我一把抱住苦諾的脖子,在苦諾的耳邊悄聲問道:“苦諾,那個人呢?怎麼不見了呢?”
苦諾笑著說:“走了,合兒,我知道合兒害怕生人呢,沒事,合兒彆怕,有娘在呢。”
我笑了笑,用兩隻小手在苦諾的臉蛋上揉揉,苦諾笑著說:“合兒,你什麼時候能叫我一聲娘呢?”
道士怎麼來的?又怎麼走的?我都不得而知,苦諾和苦丁也從未提起過,我也就不再去問,但是半個月後,家裡的一切開始發生著變化。
這天,苦丁又上山砍柴了,正在屋簷下作針線活的苦諾忽然叫我“合兒,快來幫幫娘。”
我跑過去問道:“苦諾,怎麼了?你要我做什麼呢?”
苦諾笑笑道:“合兒,以後叫娘,來,你給我幫著把這根線穿到針上,我穿了半天了就是穿不上呢。”
其實線很粗,針眼很大,但是苦諾卻為何穿不上呢,我很是納悶,但沒有說什麼幫著苦諾穿好針,便坐在她旁邊看她縫製衣物。
再後來,苦諾走起來路來總是跌倒,這讓苦丁很是著急,他不知道苦諾怎麼了?而苦諾除了堅持做活操持家務之外,並沒有說什麼。我常常聽見她歎氣不已。
我終於忍不住問道:“娘,你到底是怎麼了?身體出現什麼狀況了嗎?”
苦諾笑笑:“傻丫頭,你終於叫我娘了,娘沒啥,傻丫頭放心好啦。”
這樣過了有半年,苦諾終於堅持不住了,這天晚上她對苦丁說:“老頭子,我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你千萬彆著急。”
苦丁聽苦諾這樣一說,愣住了,他看著苦諾的眼神茫然不知所措,像個要聽娘親教誨的孩子。他放下手中編製的柳條框,專注地看著苦諾,等待苦諾回答。
苦諾咽了下口水說,老頭子,我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了,剛開始我以為沒多大問題,可能是勞累過度,這段時間我注意休息,重活基本都沒做,可是最近幾天卻是越來越嚴重了。”
苦丁一下子站起來,一把拉住苦諾的雙臂,急切地道:“你說什麼?老婆子,你彆嚇唬我,你的眼睛怎麼啦?”
苦諾緩緩反拉住苦丁的手說:“沒啥,老頭子你彆著急,會好起來的。”
苦丁仔細地將苦諾的眼睛輕輕地翻著看了下,說:“明天我上山給你采藥去,你彆著急。”說著把苦諾手中的活取著放在一邊,不讓苦諾做活。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有半年了,你還記得上次那個道士嗎?那個道士來咱們家後半個月,我就覺得我的眼睛不對勁,可是我並沒有在意,現在越來越不好了,我才趕緊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