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外,拍打在窗戶上的雨水,淅淅瀝瀝。
火車內,汪和尚被司玄夜的死亡凝視,弄得額上冷汗,嘩嘩如泉湧。
這個舅舅真的太關愛絲絲了吧。
汪和尚的親舅舅都沒這麼關愛過他,嗬護過他。
汪和尚用紙巾擦了擦光頭上的汗,感覺今天都不用洗頭了。
“舅舅,車票給你,我住對麵。”汪和尚跟司玄夜的票交換,就鑽去了對麵的臥鋪間。
司玄夜麵無表情地關上二人臥鋪間的門,對寶螺用例行公事的語氣道:“側一下,拉開拉鏈澆水了。”
寶螺已經不會再為他的話,一驚一乍了。
都認識這男人有一段時間了。
這男人腦袋裡可能有紅橙藍綠青紫,就是沒有黃色。
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人了。
他是不可能會對她做什麼的。
要她拉開背上的拉鏈,不過就是給食人花澆水、施肥、剪枝。
在司家第一次的時候,還不太習慣。
但是一回生二回熟,寶螺側了個身,頭也不回地慵懶道:“自己開。”
女人雖是任人采擷的嫵媚情態,可真要是敢越界……
他就要被食人花舔了。
司玄夜坐在床榻邊,輕輕拉下曲線優美的拉鏈。
一朵被壓癟的食人花就彈了出來,咬在了司玄夜的鼻子上。
司玄夜已經習慣了食人花的粗魯,他冷靜地撥開食人花,用濃縮了營養的噴霧,噴了食人花一下。
又往食人花椛心處,倒了些黃豆素花肥。
剪枝就是拿鐮刀,慢慢地給食人花磨花瓣,把食人花的花瓣磨尖銳了些。
男人的動作很輕,四下又隻有火車很有節奏地呼呼聲。
就跟催眠了一般,寶螺就恍惚地迷糊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聽見了敲門聲,門外還有個顫顫巍巍的老奶奶說話的聲音。
“你見過我孫女沒,她這麼高,還梳個大辮子。”
寶螺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起床了,打開門,就見到臥鋪間門口,站著一個矮小、駝著背的老奶奶。
老奶奶花白的頭發綁起來有點匆忙,發絲有一些淩亂。
身上穿的都是舊衣服,深赭色有點土氣。
老奶奶手裡抱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遺像,指著遺像照片裡的女孩子。
老奶奶虛弱疲憊,又有些難過道:“我孫女不見了,你們見到她沒有,我找她找的好辛苦。”
寶螺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抱著遺像來找人的。
確定不是在找鬼嗎。
寶螺已經發現司玄夜不見了。
也許是去方便去了。
她也沒多想,就問老奶奶她的座位在哪裡,她送她回去。
老奶奶眼珠子有點發黃渾濁,定定地看了寶螺幾眼,“你好人有好報呐。”
然後就搖頭,“沒見到我孫女,我繼續找,繼續找。不用你送。”
老奶奶就蹣跚著老腿,繼續在火車廂之間穿梭,一個一個的找人問。
現在都是快半夜的時候了,大多都睡著了。
要不就是睡著了沒聽見,或者聽見了沒開門。
有些開門了,見到是老奶奶,還算客氣地說沒看見。
有些開門了,直接就摔了煙灰缸出來,就要砸老奶奶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