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刑室裡的楚寂聽到門外康揚的嘔吐聲,輕輕一笑,揚聲道:“康公公吐夠了可要記得過來宣陛下口諭。”
康揚想要說話,然而一張口又是一陣瘋狂嘔吐。
好一會兒後,康揚才用帕子死死捂著鼻子、一臉菜色地慢慢走進這極刑室。
他走得極慢,道是挪著腳步也不為過,這滿牆的刑具與滿地的血水,根本就是煉獄,每一步他都有如踩在一具又一具屍體上,若非他跟在天子身旁數十年已可謂見多識廣,否則他怕是在門外就已暈厥了過去,更莫說走進來。
再看楚寂,此刻站在一張刑床旁,未著上衫,他渾身上下都沾滿血水,他麵前的刑床上躺著一人,不知是死還是活,楚寂正拿著一把薄刃,將其皮膚從他身上一點點剝下,已剝到一半,導致那人上身腥紅的血肉有如翻滾一般,可怖至極!
“嘔——!”康揚非但再無法往前,當即轉身逃也一般衝出門外,比前邊吐得更厲害了。
楚寂則是輕輕冷冷地嗤笑一聲,低頭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康揚吐夠了,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卻不敢再走進這極刑室一步,隻在門外扯著嗓子大聲道:“傳陛下口諭!召北鎮撫使楚寂於正午之前入宮晉見!”
康揚宣罷口諭,一句話沒有多說,更一瞬都沒有多留,匆匆走了。
他覺得自己再待在這極刑室門前,他都要少幾年活頭!
饒是他跟在聖上身旁見過不少血腥之事,但從未有過如墜血池煉獄的森然之感,然在這刑室之中,卻讓他覺到了不寒而栗!
回去他必須跟陛下好生諫言,這楚家之後,不能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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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樂徹夜難眠,怕青蘿青芽太為她擔心,她即便難以入眠,也都在床上躺著,未有起來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