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簡的這封密信猶如一根針與線,於楚寂腦海中將永嘉侯府所發生的這些事情穿引了起來。
康揚與師父乃是皇帝老兒的左右心腹,若說師父是皇帝老兒手中鋒利的刀劍,那康揚便是他腰間帶鞘的匕首。
不經意間,最是能取人性命。
康揚在皇帝老兒身旁侍奉是一輩子,雖說宮中太監宮女對食並非什麼秘事,但他從不曾聽聞康揚有過與宮女對食的癖好,而今卻突然想要將裴時樂帶進宮中,想來這其中斷不會是他自己之意。
再者,他乃宮城之中的大太監,無緣無故又緣何會識得這外臣宅中女眷?他縱是上了年紀想娶一房妻妾,也斷無可能膽大包天到搶奪有夫之婦。
且回想此前呂遠的反應,當他道是要將裴時樂拿至北鎮撫司訊問時呂遠那異於尋常的過激反應,想必是事前康揚已與他提過裴時樂之事。
雖說呂遠此人慣會左右逢源,但他身為刑部尚書,若隻是康揚要裴時樂而已,呂遠斷不會為康揚與北鎮撫司作對,但此前呂遠卻顯然想要與他北鎮撫司搶人,由此觀來,他畏懼的絕非康揚,而是康揚身後之人。
皇帝陸惟。
皇帝老兒意在裴時樂,呂遠必是猜想到了這點,才會反對北鎮撫司將人帶走,即便他留不住人,但北鎮撫司乃皇帝親管,屆時讓康揚再換個理由到北鎮撫司將人帶走也並不不可。
若非如此,前邊在永嘉侯府時,呂遠絕不會輕易就讓他將裴時樂帶走。
永嘉侯秉性歪斜,招惹災禍是遲早之事,今番若無他給刑部的關於呂氏乃斡國人的消息,內閣與刑部也無法有確鑿證據讓整個侯府連坐罪名。
永嘉侯冒犯斡國世子妃之事之所以沉寂了幾日才下今番聖旨,現下想來,倒非內閣那群老家夥不知給永嘉侯擬何罪名為好,而是皇帝老兒那兒想要借由此事來得到裴時樂。
若是入了刑部大獄,哪怕她是兵部侍郎裴應秋之女,裴應秋也救不了她,屆時再由呂遠胡編一個她死於獄中的理由,便可瞞天過海地將裴時樂給帶進宮中,甚至,換掉其原本的身份。
嗬!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