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鬆雖為東廠廠公,但除了其幾個徒弟之外,外人根本不知其生辰,以致多少人想趁他生辰之際獻上賀禮以做巴結卻因不知日子而不得不放棄這條法子。
而裴時樂卻能準確地說出他的生辰之日,這絕無可能是他們師兄弟幾人中的誰人告訴她的,卻也正因如此,楚寂不得不猜疑她的話可信與否。
十日之後,的確是師父的生辰,然而——
裴時樂覺得,楚寂此時的眼神是她認識他以來最為可怕的一次。
明明麵無表情,甚至,他嘴角還揚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然他那雙似桃花般絢爛的同時又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此時卻幽深若寒潭,冰冷如霜雪,哪怕他不言不語更毫無動作,卻讓裴時樂覺出了如被扼喉般的危險與壓迫感來。
但她既然選擇將此事告訴他,自是做好了麵對他所有質疑的準備,乃至——受下他的殺意與殺心。
他今回救她於永嘉侯府的連坐之罪,又破例讓她到詔獄裡見了周明禮,拋開他們之間的恩怨不談,於情於理,他這份恩情,她得還。
而無論權勢還是錢財,他皆遠勝於她,除了告訴他無法看見的將來之事,她再無什麼能還得了他的恩情。
隻是,“信與不信,皆由楚大人自己。”
裴時樂緊著手中帕子,直視楚寂霜寒的眼眸,不疾不徐道:“尹廠公會在他生辰之日、在楚大人為其慶賀之際,取楚大人性命。”
若她前世不曾知曉這個事情,她或許也不會相信安兒在她夢境之中讓她所見之事。
前世的這個時候,對楚寂好抱著幻想的她一直有讓青蘿青芽注意打聽著有關他的一切事情,十日之後青蘿青芽便打聽到他身受重傷命懸一線的消息,未幾日,外邊到處都在傳奸惡的東廠廠公尹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