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佩茵豁出去,耐住性子,屁股往顧瀾的沙發上挪了挪,異常慈愛地拍了拍她的手繼續說:“安明的倔脾氣像我,但隱忍死扛的性子隨他爸,你跟他結婚這麼多年,應該比我清楚是不是?”
顧瀾不明白老太太此番的目的,隻是她這溫柔的口氣有些讓人心裡發毛,再見老太太欲言又止,便忍不住問:“媽,您來,有事就直接說吧。”
“行,我也是急性子,有話就直說了吧。”任佩茵很快就將蓋在顧瀾手背上的手收回來,語速也快了幾拍:“你也知道的,這麼多年我啥都不圖,就想要個孫子,但是我每次提,安明都跟我急,他擔心你的身子,不希望你為了生孩子而冒風險!”
顧瀾心裡一個咯噔,有不詳的預感傳來。
她隻是心臟有問題,不是腦子有問題,況且病人大多心思脆弱多疑,又是“孩子”這麼敏感的話題,所以她乾脆不接話,等著任佩茵自己說下去。
而對麵的老太太笑了笑,有些無奈地開口道:“他對你一向都好,你的身子比什麼都重要!這些我也能理解,雖然是你婆婆,但我一直把你當女兒看,所以我也不希望你為了生孩子而有危險,但是,命不由人,安明這麼大的家業,以後給誰繼承去?或者你們老了,不能動了,誰來伺候你們?”
顧瀾依舊不說話,隻是眼裡已經起了一絲細紋波漾。
任佩茵見她臉色還算正常,便繼續往下說:“你們現在還年輕,可能想不到這麼遠,但是我老了,我知道年紀大之後的苦,如果身邊沒個孩子,那日子…更苦…有錢都沒有用。”
說著說著便低下頭去歎氣。
顧瀾總算是聽不下去,正身看著任佩茵,用堅定的口吻問:“媽,您彆繞圈子了,想怎樣,您直接說吧。”對於孩子這個問題,她自覺心裡有愧,對喬家愧,對婆婆愧,對喬安明更愧。
老太太見她這麼問,索性也就不遮掩了,直接就從包裡拿出幾張紙,遞到顧瀾麵前,她接過去,頁眉就是大大的四個字:“代孕合同”
心裡一緊,開始微微的疼!
任佩茵見她臉色不好,趕緊笑著解釋:“你彆被這合同唬住了,現在好多人都找代孕媽媽生孩子。現在都已經立了法,過程也很簡單,我都去核查過了,完全合法化流程。”說到這,她頓了頓,見顧瀾似乎沒有過激的反應才敢繼續說下去:“照理啊,這代孕過程應該是雙方參與,就是提取你的卵子和安明的精子,但是,你也知道的,你這病有遺傳的可能,而且做試管嬰兒必須定期打針注射,考慮到你身子吃不消,所以…”
顧瀾捏緊手裡那幾張紙,心裡疼得很,卻依舊冷涔涔地笑著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無非是想要找一個其他女人的卵子來取代我的,是不是?”
“是,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這也是無奈之舉,我想你也不希望孩子跟你一樣,對不對?但是你放心,合同上都簽得死死的,代孕媽媽不會跟安明見麵,整個過程都很保密,隻需要借她的卵子和子宮,等孩子一出生就抱回來,從小由你帶大,跟親生的沒有兩樣。”
任佩茵已經走到這一步,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