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四十歲的女人說這些不符合邏輯的話,又是深更半夜,形象真的不會好看到哪裡去,但是喬安明還是很努力地在忍,他不清楚自己目前這種“過度壓抑”的情緒是來自對顧瀾的愧疚,抑或是對杜箬的心死。
可是今天顧瀾的夢驚得有些離奇,突然大叫一聲坐起來,額頭上全是汗,但雙手緊緊抓住被子不說話。
喬安明不停問:“怎麼了?顧瀾,怎麼了?”
她卻隻是一個勁的搖頭,不願意吐隻言片語,喬安明見她表情呆滯,隻能下床去廚房給她接了杯清水,走進臥室的時候見顧瀾正往嘴裡塞藥。
那是“速效救心丸”,有緩解心絞痛的作用,一般顧瀾隻有在突然胸口疼的時候才會吃這種藥。
喬安明走過去,將水杯遞到她手裡,頓了頓,還是沒有多問。
顧瀾輕抿了幾口水,又將水杯遞還給喬安明,自己合衣靠在床頭慢慢地平順呼吸。
“又做夢了?彆多想了,躺下睡吧…”
顧瀾閉著眼睛“嗯”了一聲,居然真的很柔順地鑽進了被子。
喬安明努力壓製住自己胸口不斷升騰的歎息聲,關燈也睡到了顧瀾身邊。但是這麼一鬨騰,兩人肯定是都睡不著了,隻是依舊不說話。
自從桐城回來之後,喬安明對顧瀾的溫柔體貼幾乎到了近乎自虐的地步,推遲了自己去公司的時間,每天陪她睡到8點才會起床,早中晚各一個電話打回來,晚上也會哄顧瀾睡著了他才回書房工作,周末更是推掉所有應酬陪她做想做的事。
甚至隻要顧瀾皺了一個眉,他都會緊張半天,生怕她又哪裡不開心。
顧瀾也算“寬宏大量”,除了前幾天做夢提到過一次“杜箬”之後,她沒有再跟喬安明多提一個字,感覺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走出去,依舊是讓人欽羨的一對璧人。
隻是彼此心裡都明白,這樣表麵平靜到反常的情緒,內裡可能包含著可以毀滅世界的暗湧。
因為那場夢,顧瀾後半夜幾乎沒有睡,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所以一覺醒來已經是正午。琴姨將溫好的奶擱到顧瀾床頭,然後按照慣例去開窗簾,可是顧瀾急匆匆地喊了一句:“彆開,刺眼!”
琴姨這才回頭,發現坐在床頭的顧瀾今天臉色有些異常。
“小姐,怎麼了?今天身子又不舒服了?”
顧瀾搖了搖頭,依舊垂眸坐在那裡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