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的目光決然,臉色潮紅,嘴唇因為情緒激動而不斷戰栗。
喬安明已經管不了她說什麼,隻是心疼,想要用手去拉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整個人不斷往後縮,他知道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不敢再去惹,隻能不停安慰:“好,好,杜箬,你先冷靜,我明白你心裡想要什麼,但是我剛才說的話不是一時衝動,孩子的事彆人早晚要知道,與其讓彆人那樣猜測侮辱你,不如我大方的承認,我很早就說過,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偷偷摸摸。”
“你不希望我們偷偷摸摸?”杜箬重複一遍,這真是她最近聽過的最冷的冷笑話。
“你有什麼能力,以什麼立場來說這句話?你以為這樣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喬安明,說到底,你還是不明白我想要什麼!我,從來沒有妄想你能夠拋開顧瀾給我名分,就算懷著孩子,我也從來沒有這麼奢望過,因為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隻是想懇求你,彆再來打擾我,讓我安安靜靜地在這裡呆滿最後幾個月,然後我會離開,從此互不打擾!可是現在呢?你在那麼多人麵前說出孩子是你,很快全世界都會知道,然後呢,我該怎麼辦?我連最後這一條一走了之的路都被你堵死了,喬安明,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是為我好!?”
杜箬說到最後,激烈的情緒慢慢冷卻,已經從嗬斥變為絕望。
眼前這個男人,曾經給過她溫暖,也給過她勇氣,生命裡的蓋世英雄,卻也是生生把她推入深淵的那一個。
感情果然是把雙刃劍,刺傷彆人的同時,自己也無法想免於難。
喬安明聽著杜箬冗長的敘述,從激烈到平靜,最後身體往後退,後背抵住牆壁,而他卻不再走近,站在原地問:“在你心裡,我是不是從未給過你安全感?是不是你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離開我?”
“是,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當不認識我,你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當你的好丈夫,而我,我該為我犯的錯負責,這是我犯的錯,我去勾引你,打擾你們的婚姻,活該我要承受這些,所以我不要你來替我收拾,我隻要你離我遠一點,我惹不起,但是我還可以躲!”
她的激烈情緒又被漸漸撩起,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根吼出來!
這種感覺就像打架,她的力氣太小,立場不足,所以她毫無還擊之力,隻能承受暴打,最後縮在牆角裡,祈求彆人放過,她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出息,曾經以為熾烈的愛情,可以為之泯滅一切的愛情,在經曆這麼多傷害之後,還有什麼勇氣支撐下去。
喬安明的不理解,或者說,他理解,但是他執拗,要死拽著她不肯放手,其實是對她最殘忍的溫柔。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我隻想保住孩子,然後重新開始!我經曆過被你誤會之後的傷心,也經曆過被人堵在巷子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被人堵住嘴,感覺血從下體流出來,這種絕望,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杜箬的後背支在牆壁,雙腿有些彎曲,刺烈的陽光照在臉上,額頭有細密的汗。
臉色太白,話語太涼!
喬安明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女人說得無言以對,隻能站在原地,聽著她繼續。
“……你彆把自己想得太厲害,如果你真的這麼厲害,當初就應該不會誤會我演戲,不會讓顧瀾有雇人打我的機會。你就當我懦弱沒出息,那些痛苦是我親身熬過來的,我不想經曆第二次…”
說到最後,她覺得已經沒多少力氣,腳底發軟,頭頂的太陽像網一樣撒下來…眼前一黑,很快就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