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醒醒…”
椅子上的人沒有動。
莫佑庭才發覺不對勁,蹲下來看她的臉,大吸一口冷氣。
“杜箬…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嘴唇被她咬破了,臉上有抓痕,被扯斷紐扣的線衣前襟開著,頸脖處有一道很明顯的血痕。
血漬凝固了,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有些驚心。
莫佑庭依稀猜到些什麼:“他們對你動手了?”說完心疼地去抓杜箬的手。
冰冷的手背,手心裡依舊拽著那枚發簪。
莫佑庭一碰,她整個人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死死捏緊發簪,目光呆滯,將了了護在胸口…
莫佑庭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往後倒,用手撐住地麵才開口:“杜箬,你怎麼了?”
杜箬這才回過神來,胸口連綿起伏,是因為急促呼吸而引起的戰栗。
剛才在喬宅經曆的一切,就像一場夢魘。
她驚魂未定,難免有些情緒不平。
莫佑庭沒有問太多,他是接到丁阿姨電話才得知了了被人抱走了。
猜都猜得出來,抱走了了的肯定是喬家人。
杜箬隻身趕來崇州,莫佑庭給她打了一下午電話,她一個都不接。
直到晚上8點,杜箬才接了他的電話。
問她在哪兒?
她很簡單地回答在崇州汽車站。
當時莫佑庭隻覺得杜箬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沙啞,可現在見到她人才知道她剛才肯定經曆了一番痛楚“廝殺”。
“好了,沒事了,杜箬,你先坐下……”莫佑庭扶著她的一邊手臂,哄她先坐下。
杜箬沒掙紮,也沒說話,很乖順地坐會椅子,但臉上依舊是那副離神的表情。
“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買點東西填肚子?”
“……”杜箬不說話。
“我開車來的,先帶你回去?”
“……”她依舊沒回答。
莫佑庭看了一眼她手裡緊拽的發簪,再看一眼她脖子上的傷痕,喉嚨發緊。
“杜箬,了了睡著了,你抱了這麼久肯定手臂很酸,我幫你抱一會兒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自己抱。”
這回杜箬總算有了反應,可反應有些過於激烈,表情驚恐地將了了裹到胸口。
小家夥睡得正熟,被杜箬這麼一摟,有些不情願地外大衣外伸著小手,嘴裡也哼哼唧唧地要鬨。
眼看孩子要哭了,莫佑庭隻能把手縮回來:“好,我不抱,不抱…你抱著,你自己抱好不好?”
他已經看出杜箬受了刺激,所以乾脆順著她的意思。
杜箬見莫佑庭往回縮,定定看了他幾秒,估計是有些回神了,頓了頓,說:“對不起…”
這一聲沙啞的對不起啊,說得莫佑庭更加心疼。
“我沒事,你這樣子,我很擔心。”莫佑庭無奈地坐到她身旁,伸手替她將散發全部撂倒耳後。
杜箬整張臉都露了出來,白得嚇人,毫無血絲,唯獨下嘴唇上有結塊的紅腫。
莫佑庭一直懷揣著一口氣,手指不自覺地去觸摸她脖子上的那道痕。
“還疼不疼?”
杜箬潛意識地將身子往後縮,繞開他的手,搖頭:“還好,不深。”
“怎麼傷到這裡?”
“我自己弄的。”
“……”
莫佑庭猜到了大概,睨了一眼她手中的發簪,氣憤難平。
“喬家人太過分,他們要搶孩子?喬安明的主意嗎?杜箬,你等著,我去找他說理!我替你揍他!”莫佑庭大有一副要去跟喬家人掐架的樣子。
杜箬拖住他,苦笑搖頭:“彆去了,莫佑庭,我有些累,能不能陪我坐一會兒…”
崇州長途汽車站十分人性化,有專門的育嬰室,通宵開放。
那時候應該是已經過了淩晨,育嬰室裡沒有其他人,杜箬抱著了了,並肩與莫佑庭坐在椅子上。
對麵即是大片的落地窗,窗外便是汽車站的大廣場。
夜深露濃,廣場上隻有鮮少幾個拖著行李箱的旅人。
夜幕之上,斜月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