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那裡,洗個澡換身衣服。”喬安明命令一樣的口氣,發動車子駛離。
從墓園過去,最近的就是喬安明在市區的複式公寓,路上花了四十分鐘,一路都開得挺快。
進門他就拿了一條乾浴巾扔給杜箬:“包上,去浴室泡個澡,我去給你拿衣服。”
他其實自己也全身都濕了,但還是想著要先料理好杜箬。
杜箬凍得直發抖,也不管了,抱著喬安明扔過來的浴巾就往浴室跑。
好在主臥的按摩浴缸特彆大,杜箬放了滿滿一缸熱水,整個躺進去,渾身被凍僵的細胞滿滿複活,她在裡麵泡到全身皮膚泛紅才作罷。
穿著喬安明的衣服出去,整個公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去哪兒了?
“喬安明…”杜箬喊了幾聲,無人回應,當時腦中第一反應便是:他不會做傻事吧。
嚇得趕緊往樓上跑,二樓是一個閣樓,空間很開闊,裝成半封閉式的臥室和工作間,喬安明就坐在寬長的沙發上,頭仰在靠背上麵,換了身睡衣,頭發濕漉漉的,應該剛洗過澡。
“喬安明…”杜箬輕聲走過去。
沙發上的人沒有動,走到他麵前的時候才看到他閉著雙眸。
睡著了?睡得這麼快?
“喬安明,去床上睡。”杜箬又推了推他的手背,發現不對勁,他的手背滾燙,又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更是燙得杜箬將手縮了回來。
發燒了嗎?
杜箬俯身過去輕輕搖了搖:“醒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喬安明不情願地動了動身子,眼皮抬起來:“頭有些疼。”
“你好像發燒了,這屋裡有沒有退燒藥?”
“沒有…”
“那我去給你買。”杜箬轉身就要下樓,手卻被喬安明拉住:“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
“不行,你身上很燙,溫度不會低,睡一覺肯定好不了。”
杜箬堅持要出去買藥,蹬蹬蹬跑下樓,跑到門口才想起來外麵正下大雨,又蹬蹬蹬上樓,問喬安明:“你這裡有沒有傘?”
“好像有吧。”
“在哪兒?”
“…我不大記得了,你樓下的鞋櫃看看…”喬安明已經燒得不想說話,溫度上升太快,聲音變得沙啞低咽。
杜箬見他這樣,也不問了,又蹬蹬蹬跑下樓,在鞋櫃裡找了一圈,根本沒有傘。
算了,不管了,她就那樣抱著頭衝進了雨裡。
好在公寓小區門口就有藥房,杜箬跑進去買了退燒藥和體溫計,用最快的速度再衝回來。
喬安明依舊躺在沙發上,身子往旁邊斜著,臉燒得滾燙,甚至兩頰開始翻紅暈。
他最近一周都幾乎沒有睡覺,之前陪任佩茵,隨後處理身後事,悲痛和勞累交接,再加上在山上淋了雨,身子一下子就跨了。
杜箬知道他心裡沉痛,這次完全屬於身心俱疲的狀態,所以極為替喬安明心疼。
“還能起來嗎?我把藥買回來了。”她趴在他身旁問。
喬安明意識朦朧地動了動嘴,好像“嗯”了一身。
杜箬趕緊扶住他的肩膀將他撐起來,水杯和藥都放到他手裡:“退燒藥,你先吃一顆,如果到晚上還不退燒,我們就去醫院好不好?”
他不願意,咽下藥,非要強撐著笑:“不用去醫院,沒問題的。我下午睡一覺就好了。”說完站起來往床邊走,走到一半回頭看著杜箬,問:“你呢?是不是要走了?”
“沒有,我等你燒退了再走。”
“嗯,晚點走。”喬安明突然笑了一下,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
杜箬覺得當時站在床前,臉燒得紅撲撲的喬安明像個大孩子。
“睡吧,我暫時不走。”她也跟著笑了一下,替喬安明關好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