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站在這我沒法做事。”杜箬都有些急了,把喬安明往外麵推。
喬安明蓄著笑,一手抱著保溫杯,被她硬生生推了出來。
他也不走,就站在廚房的玻璃門口。
杜箬也不管他了,安心切菜熬粥。
背影有些滑稽,因為身上穿著喬安明的襯衣,下身是喬安明的睡褲,外麵還披了一件他的毛衣,
不倫不類的裝束,頭發還被她硬生生地在後腦揪出一個小揪。
而她似乎絲毫不在意,很認真地在料理台前麵忙碌著,切山藥,衝喜,又將裡脊肉切成絲。
鍋裡的粥燒開了,她用玻璃碗再沿著鍋沿慢慢倒一圈冷水,隨後用筷子攪拌,熱氣騰出來,她的臉被熱氣熏得泛出紅暈。
喬安明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說不清的心情,好像有塊海綿在心中膨脹,滿滿的,一點點塞滿他整具身體。
這些年他過得很空涼,唯獨用工作來滿足自己,一天天地就像在混日子。
有時候一個人在外地出差,半夜會從酒店的床上醒過來,午夜的時候腦中就會想起很多年前和杜箬在桐城那棟彆墅的日子。
她在廚房煮東西,他在後麵給她添亂。
那麼好的時光,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杜箬…”喬安明半倚在玻璃門上,喊了一聲。
杜箬手裡拿著筷子,回頭衝他笑:“你怎麼還站在那裡?去客廳坐一會兒吧,把薑茶喝掉,一會兒粥就好了。”
喬安明“嗯”了一聲,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開始喝薑茶。
茶還滾燙,從舌頭尖一直燙到喉嚨裡。
杜箬又在廚房忙了大半個小時,粥燉好了,又做了兩個清爽的蔬菜,端出去的時候發現喬安明又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保溫杯裡的薑茶已經喝掉了一大半,頭上全是密密的虛寒。
“怎麼在這裡就睡了。”杜箬無奈,去臥室拿了一條毯子過來替他蓋上,可剛一碰到他就醒了。
“抱歉,又睡著了。”喬安明神情恍惚地將頭支起來。
“吃了退燒藥都嗜睡,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是繼續睡還是先吃點東西?”
喬安明看了一眼茶幾上熱氣騰騰的粥,笑著拿起筷子:“喝粥吧,我中午也沒吃東西,況且你在廚房忙了這麼久,我總不能不領情。”
他玩笑似的,杜箬卻惱了。
“你中午也沒吃?那你早晨吃了嗎?”
“早晨喝了一杯牛奶。”
“所以你一整天到現在,就喝了一杯牛奶?”
“嗯,事情太多,況且我也吃不下。”喬安明找借口,杜箬惡狠狠地戳他:“那昨天呢,昨天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昨天啊…”喬安明都不敢講了,其實最近一周他日夜在醫院陪著任佩茵,根本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也沒吃吧,你這樣不吃東西,身子怎麼受得住?難怪要生病!”
“是真的吃不下,那幾天在醫院裡,心裡太壓抑了。”喬安明用手指撚了撚眼角。
杜箬當然理解他的心情,可他不能這樣折騰自己啊。
“喬安明,把這碗粥都喝完。”她將碗遞到他手裡,喬安明接了,吃一口,皺了皺眉。
“不好吃?”
“不是,挺好,但這碗太多了,吃不掉吧。”
“吃完!”杜箬聲音大了一點,“我知道你沒胃口,但總要吃東西,不然明天我不給你做,就讓你吃這些剩粥!”
原來還有明天啊!
喬安明突然笑出來:“好,我儘量喝完。”
一頓飯,喬安明吃了好久,杜箬也陪著他喝了一碗粥。
又用溫度計給他量了體溫,依舊38.7。
“去醫院吧,我陪你去。”
“不想去,這陣子醫院都呆膩了。”
杜箬沒轍,隻能又哄他吃了一顆退燒藥,再催他去臥室躺著,祈禱明天早晨燒就能退掉。
哄完他之後,杜箬又去廚房將收拾好,累了一身汗,便去洗手間衝了個熱水澡,料理好一切,又切了蘋果端進臥室。
喬安明獨自坐在梳妝鏡前麵,手裡拿著一個陳舊的黃色小布袋,膝蓋上還放著一本相冊。
“怎麼沒睡?”
“不困,睡不著。”他將杜箬拉到身邊,“陪我聊會天吧。”
“好。”杜箬看了眼他手裡的小袋子,問:“這什麼東西?”
“平安符,我媽前幾年在廟裡給我求的,一直沒給我,前段時間陳媽收拾西院的閣樓,把相冊和這東西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