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還在家等你。”
蘇卿言手上還捏著離婚證,暗暗的攥緊了紙張,苦笑著搖了搖頭,“照顧好他,彆告訴他他的親生母親是誰,我不想讓他知道他被親生母親拋棄了,如果他還是知道了,他要是恨我便讓他恨吧。”
以前蘇卿言苦苦掙紮不願離婚,全是因為不願離開沈熠安,臨彆之際,她卻不願再見他一麵,蘇卿言怕自己看到了他,又會不願意走了。
“你會一直是他的母親。”
長達三分鐘的靜默後,沈子瑜再次開口,他聲音乾啞而緩慢道:“我欠你的會一一還給你,所以——能不能不要拒絕我的補償?”
“這是我最後的尊嚴。”
蘇卿言這兩年多裡,丟失了太多尊嚴,唯獨這一樣,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放下,她一直按時定點的還當初欠沈家和沈子瑜的錢,兩人攤開感情正式在一起後,蘇卿言也從來沒有落下過。
沈子瑜也沒有提過讓她不要再還這筆錢,默許了蘇卿言這個舉動,因為那才是真正的蘇卿言。
這一次,不是他想抹去蘇卿言僅剩的尊嚴,而是除了物質上的補償,他找不到理由兌現自己的諾言了。
“我明白,我隻想為你做最後一件事。”
我明白,怎麼不明白,可如果不能為你做什麼,對你的虧欠,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沈子瑜的這句話,換來的是蘇卿言突然的冷淡和最絕情的話。
“是你親手斬斷我們之間所剩無多的情分,過往清零,無須緬懷,你不必覺得愧疚,我們從此兩不相欠,日後相見,便作不識。”
要說這世間傷人最疼的武器,就是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語言了吧。
在她最需要沈子瑜支持她的時候,沈子瑜卻成了推她最後一把的人,將她推到懸崖底下,摔得粉身碎骨。
她今日的所有冷漠,都是在償還那日在法院,沈子瑜給予她的重創,誰都可以做那個勸她放棄的人,唯獨沈子瑜不可以。
‘識’字落地,蘇卿言最後留給沈子瑜的便是一個挺拔孤傲的背影。
那一刻,沈子瑜慌了。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麵對蘇卿言,他做不到保持理智。
他承受不起餘生不見,更承受不起相見不識。
“阿言!”
蘇卿言的步子頓了一下,沒有停下來。
“阿言,你說我和你如鳥與魚,隔著無法跨越的海平麵,愛隔山海皆能平,飛鳥與魚縱隔山海亦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