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麵前的桌子上,散著幾本書,其中一本是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被翻到一頁卡在桌子上。
顧靜冬見白明盯著茶幾上那本書出神,笑笑說道。
“語文教材,我挺喜歡張愛玲的,中學有一段時候,特彆的迷她,摘抄滿本子都是。”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白明泡茶。
透明的玻璃杯裡,細細的茶葉有生命一般上下翻飛。
顧靜冬又端著杯子走過來,想起什麼,又說道:“我們高中時候有個語文老師,名字叫李萊,我們都叫她萊姐的,她也喜歡張愛玲,我有次去她家補課,看見她家一書櫃都是關於張愛玲的書,那時候就覺得簡直是誌同道合,所以我整天都喜歡往那老師家裡跑,其實都是去蹭書看的。”
白明笑了笑,說道:“嗯,我也在她班級裡待過。”
“啊?你是我學長?”
顧靜冬一副發現了重大的事情一樣,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問著白明,伸手去收拾亂擺的書。
“嗯。”白明淡淡的應了一聲。
可不止學長那麼簡單啊,就連她剛剛說的那摘抄好的筆記,他都在晚自習之後偷偷的潛進她的教室看過。
白明還記得,當時去了好幾次,有天還被這個李萊的老師抓到了,
他拿著手電筒站在顧靜冬的課桌前手足無措的樣子,被李萊老師笑話了好久。
“我那時候跟她還挺熟的,高二那一年,是她帶的我參加的全國高中物理競賽。”
“啊?你當年是理科生?這麼厲害啊?”
全國高中物理競賽啊,都是理科班裡出挑的尖子生被老師帶著去參加的。
白明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說:“還行。”
不過白明比顧靜冬大三屆,當時一中的初中部與高中部中間隻隔著一棟樓。
“你喜歡《紅玫瑰與白玫瑰》裡麵的哪句?”
顧靜冬揚揚手裡的書,問白明。
白明先是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反問:“你呢?”
“也許每一個男人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朱砂痣。”
顧靜冬伸手,打開書,念了最經典的一段,之後看向白明。
於靜雯於白明,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從未聽他提起過?甚至他身邊的人也鮮少有人知道?
白明淡淡的背道。
“孤獨的人,有他們自己的泥沼。”
顧靜冬可能是忘記了,時間隔的太久遠了吧?
他卻能記得,當年他拿著手電筒,一遍又一遍的摩挲她抄在筆記本首頁上的這句話,鐫刻進了腦袋裡,眼睛一閉,那幾個清秀的字眼就能被發現。
白明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了顧靜冬的身邊,蹲到了她的麵前。
“靜冬,你怎麼那麼慢才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