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生硬的帶著雲南的濕熱雨氣撞進了顧靜冬的心。
顧靜冬驀地紅了眼眶。
“雲南下雨了，我看天氣預報，你們那邊這兩天也要下雨，出門多穿點。”
顧靜冬把手機聽筒緊緊的貼在耳邊，雨聲裡，聽見了白明在玩打火機的聲音，金屬製的，“哢噠哢噠”的，一開一合，在長長的手指間玩。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食指尖有薄薄的繭子，也不知道是常年扣扳機留下來的，還是玩打火機造成的。
一滴兩滴。
顧靜冬眼淚無聲的落到水池裡的泡沫裡，砸出了一個細長的洞。
忍了一下午的眼淚，在聽見白明聲音的這一刻徹底決堤，心裡那難受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湧上心口，又衝上腦門，落進眼睛裡。
“嗯。”
她很儘量的克製住自己哽咽的聲音，在手臂上蹭掉眼眶裡的眼淚。
純棉的薄外套上，陰濕了一大片，接二連三的，眼淚完全製止不了，那濕掉的地方，無限的在手臂上擴大。
“怎麼了？你這聲音不對。”
白明停下玩打火機的聲音，似乎是站到了窗邊，雨聲更大了。
“沒……沒事。”
顧靜冬深吸一口氣，抖著指尖，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做晚飯呢，剛剛切洋蔥……那洋蔥辣眼睛的。”
電話裡看不見白明的表情，不過顧靜冬猜，這個理由簡直天衣無縫，他肯定會信。
“下次切的時候，把洋蔥放水裡，那樣眼睛不痛。”
他說著說著，話題一轉，突然又說：“也沒事，等我回去，這種事情給我做吧。”
這下，顧靜冬的眼淚更是忍不住了，抽動鼻涕發出了聲響。
“嗯，以後洋蔥都給你切。”
她的眼淚落在左臉上，醃到傷口上，熱辣辣的痛。
不過冷透了的心口總算暖了一點。
眾生皆苦，白明應該是甜的吧？
眼淚忍不住，顧靜冬索性不忍了，眼淚水不要錢一樣，叭嗒叭嗒的往下掉，落進了水池裡，落到手背上。
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委屈的狠了，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當著麵這樣指著臉罵，罵她小三，罵她不要臉，可是她連一點想跟餘少安和好的心思都沒有，並且追根究底一點，許棉棉才是小三。
唯一的收獲就是，在顧靜冬看見於靜雯的時候，突然醒悟了，她的那些自以為清高的教養對待這種人都沒有用，她要是還被人一巴掌上來都矜持不還手，那隻有悶聲吃虧的份。
所以懟的於靜雯啞口無言那會，她心裡還挺有快感的，早知道罵人這麼爽，四年多前，就該指著於靜雯那高傲的臉，狠狠的把她罵的狗血淋頭。
這會子才感覺，她白吃了那麼多年的虧，受了好幾年的氣。
哭了好一會，她也哭累了，從冰箱裡拿出了一包冰塊，隔著毛巾，摁住自己的左臉，疼的倒抽氣。
眼眶又腫又痛，不過堵著心口的那一團氣被她哭光了，這會覺得通體舒暢。
白明要是現在還信她因為切洋蔥辣眼睛哭的，那大概就是缺心眼。
不過他很體貼的沒有問原因，反而遲疑的問顧靜冬。
“你想我了？”
白明的聲音有點不確定，很明顯，他不擅長調情，顧靜冬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得到他顫動了一下的長睫毛，精致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