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從臥室裡揉著眼睛出來,軟糯的叫了一聲:“媽媽,你回來啦。”
顧靜冬側著那看起來勉強好一點的臉,含糊的說:“你姑姑走了?”
“嗯嗯,姑父早就把她接走了。”
白小白點了點頭,走到冷水壺的旁邊,接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喝著,喝了半晌,見顧靜冬看著自己,就問她。
“媽媽,你要喝水?”
顧靜冬連忙擺擺手,白貝貝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仙女當然不會幫她洗碗,桌子上還有吃完的碗無辜的躺在那邊。
“我去洗碗做飯,你去看會書吧。”
白小白喝完了水,乖巧的點點頭。
傍晚的陽光已經黯淡,天黑的特彆早,昏暗的光線裡,白小白睡意朦朧,也沒發現顧靜冬的異常。
顧靜冬埋著頭,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進水池裡,水流衝在碗上,不一會兒,蓄了滿滿一水池的白色泡沫。
她剛洗了一隻碗,外麵白小白喊著:“媽媽,媽媽,你手機響了。”
手還是濕的,顧靜冬把泡沫擦乾淨,拿擦碗布擦乾手,去客廳拿包裡的手機。
是餘少安的。
顧靜冬深吸一口氣,很不給麵子的把電話給掛了。
掛了再打,掛了再打,掛了再打。
第四遍還是第五遍,手機終於消停了,沉默了好一會。
顧靜冬把手機插進口袋裡,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內的腮肉,很遲鈍的痛。
原來,咬人這麼疼,她當初咬餘少安臉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被咬一下有這麼疼。
顧靜冬垂著眼,看著黑屏的手機,心臟很重,在心口裡晃的搖搖欲墜,每跳一下,就牽扯的很痛。
她想,如果今天吃飯的時候,跟餘少安和好了會怎麼樣?
光是想著,就心慌,搖搖晃晃的心臟在胸口裡蕩秋千一般,晃著晃著,顧靜冬想到了白明握著她的手,跟她說複婚的時候。
她盯著水池裡的彩色泡沫愣怔了好一會,腦子裡一會想著少年餘少安壞笑的跟她說人得對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一會又瞬間想到白明在黑暗裡抱著她,小聲的渴求,顧靜冬,等我回去好不好?
眼睛發酸,可是很乾澀,細膩的泡沫上有光華流轉,看在她的眼睛裡卻一片黯淡。
隻不過是一瞬間的心軟而已。
顧靜冬又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腮肉,這一下咬的狠了,有血味在嘴裡蔓延,甜絲絲的,又腥的很。
電話突兀的又響起來。
顧靜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鬼使神差的接起了電話,她那點酸痛的心軟,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喂。”
她聽見自己客氣又冷淡的聲音。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顧靜冬似乎聽見了雨打芭蕉的聲音,淅瀝瀝的很密集,又很溫柔。
“靜冬。”
電話那頭的白明聲音含著笑意。
顧靜冬一愣,立馬拿開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備注名。
趙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