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膜鼓鼓作響,第一次感謝這麼貼心的黑暗,這樣,她可以睜大眼睛,看向白明的方向,假裝,一直再看著他。
說的要複婚,說的要去自駕遊雲南蜜月,說的一切一切承諾,都算了。
顧靜冬希望白明是純粹的,他可以有過去,但是不能抓著她的同時去緬懷過去。
就像,當初她答應了白明,就不想跟餘少安有任何瓜葛的一樣。
她是純粹的把自己全部的感情奉獻出來,自然也希望白明拿出全部用來交換。
她接受不了他們在攜手往前走的時候,於靜雯那邊出現的岔路口,讓白明猶豫。
就算猶豫一下也不行。
“……好。”
半晌,白明答應了這麼一句。
他的身上,即使穿著能足夠抵禦內蒙深夜零下二十度的羽絨服,他還是覺得渾身冰冷。
像是從天上兜頭澆下一盆冰水,還有冷風一個勁的往心口裡吹。
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住了。
他覺得他已經死了。
從顧靜冬說全部都算了那句話開始。
他甚至極端的想,自己為什麼,沒有再某次執行任務時候,被炸彈炸死,或者被暴徒紮死,又或者餓死也要比現在的好。
眼前是黑暗的,全世界都是灰敗又喪氣的。
他還以為,他把人已經捧在了懷裡,她就不會跑了一樣。
到頭來,鏡花水月,水波裡的月光,伸手去碰,就碎裂,隻能看見,忍不住去摸的時候,隻能摸到冰冷的湖水,一圈圈蕩開的漣漪就把那些月光衝散。
到頭來,一場空。
兩人之間,死寂的沉默,原本緊靠的胸口,一瞬間分開了十萬八千裡,不要說心跳聲,就連說話,都格外的小聲。
“我今晚回我媽家睡吧。”
顧靜冬現在,冷靜的可怕,至少表麵是這樣,她抓了一把頭發,挪動了兩下發麻的腳步,頓時,頭頂上的感應燈又亮了起來。
她自覺,自己的表情,一定不會多狼狽。
至少她現在,要比想象種鎮定的多。
“不用。”
白明似乎又恢複成了雲南第一眼相見時候的模樣,冷酷,不苟言笑。
仿佛這些天所有的甜言蜜語,歡聲笑語,都是夢境。
“你有鑰匙的。”
顧靜冬說著,腳步不停歇,立馬走出了一樓的大門。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再等下去一秒,一定就是她哭著質問白明,為什麼被彆的女人親了卻沒有第一時間推開她?
然後她會越哭越凶,越哭越劇烈,一直哭到白明認錯了才止住哭聲。
可是,顧靜冬不是那種人。
也不想成為那種人。
也知道白明不會是那種無緣無故的哄女孩子認錯的人。
她竟然才剛發現,兩個人的性格,從來都是不合適的。
“靜冬?你不後悔?”
白明站定在牆壁的旁邊,他總覺得,他還能堅持一下,他們才開始多久?都沒有好好的試一下,怎麼就,怎麼就,怎麼顧靜冬就放棄了?
顧靜冬頓了一下,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沒辦法回頭,也不敢說話。
那一瞬間,她與白明好像一同掉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在幻覺光影裡結束了彼此。
隻不過,是互相贈與的一場情路顛簸而已。
她什麼也沒說,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