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坐在沙發上,佝僂著腰捧著藥盒,直勾勾的盯著顧靜冬。
他抿了抿嘴唇,心裡開始動搖。
他在想,如果那天,他沒有接到顧靜冬的求救電話,或者是那天他在外出了任務,來不及回來救他,或許兩人就不再有交集,她現在也許不會掉這麼多的眼淚。
假設,他忍住了內心那一瞬間冒出來卻又無法遏製的渴求,是不是現在,她會過的更好?
這個念頭僅僅是一個閃過跳動,就立馬被他否決了。
即使沒有雲南這次意外促進的緣分,他也一定會去找她。
那些年裡,被他錯失的時光,他根本不願意也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白明把顧靜冬的腿放好,柔聲說道。
“穿了拖鞋,下次就不會傷腳了。”
語氣裡一如既往的寵溺,仿佛是沒聽見顧靜冬剛剛說的那句話。
顧靜冬垂眼看著自己的腳,沒出聲。
她現在,沒辦法張嘴,怕一張嘴,那些情緒就都跑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白明繼續說道:“待會我要去營地裡,你跟我一起去吧,這個包紮太簡單,這裡天熱容易感染。”
顧靜冬眨眨眼,哽著嗓子,一句話也說不出。
空氣裡漂浮著讓人有些絕望的沉默。
白明把手裡的藥盒放在了茶幾上,想了一會,緩緩的說道。
“靜冬,和好了可不可以?”
他是真的累的可以,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念頭,他都轉的如此生硬。
遇見顧靜冬之前,白明孤身一人,無所畏懼,不懼死亡,沒有牽掛。
遇見了顧靜冬之後,他的腦袋裡,在每做一件事情之前,都會顧慮到顧靜冬,如果我長眠此地,顧靜冬怎麼辦?
這麼一個被他硬生生拖住好些年的顧靜冬要怎麼辦?
顧靜冬落了眼淚,小聲的哭,不住的搖頭,她忍不住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忐忑,懼怕,孤獨,亦步亦趨。
“我真的想分手。”
一個人住在這裡,沒有人陪過年假她無所謂,生病了自己去樓下買藥她也無所謂,可是一想到白明,生死未知,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陷入困境,比她自己在痛還要痛。
白明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不同意。”
說罷,他回過身,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顧靜冬抓過來,強硬的摁在了懷裡。
“你知道,如果這次任務我一不小心死了,劉全餘會給你帶什麼話嗎?”
顧靜冬的頭擱在白明的胸口裡,隔著T恤,她感受到了他的體溫。
又冷又熱。
她沒說話,白明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他會替我說一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