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兒?”
陶陶削皮的動作一滯,有些躊躇地開口:“半個月前你被送到江城後,就沒看到過陸佔。”
眼裡一片氤氳,楚虞拔掉針頭,蒼白著臉就要下床,卻是被陶陶站起來攔住。
“你這是做什麼去?”
“他被我傳染上了那個病,可藥卻被我吃了。我好了,可他會死的啊——”
看著自己好友匆忙而又焦慮的解釋,陶陶卻是攥住她的手臂:“可是他早都不見了,陸遠天的一切罪行都被暴露出來,現在不光認識他的人要找他,整個國家的人也都在找他。”
“可所有人找了一個月,也沒有他的一點消息。”
楚虞怔怔地看著眼前一臉真摯的陶陶,卻被陶陶塞了一張報紙在手裡。
上麵寫著陸遠天這輩子以來的所有罪行。
手指用力攥起,那張報紙在她手上褶皺不已,楚虞卻是恍然間倒在了床上,再沒了一絲力氣。
“我睡了多久?”啞著嗓子開口,卻沒有一絲精氣神。
“現在已經是春天了!”
春天?
楚虞恍惚著走到陽台,看著外麵耀眼的陽光,眼裡卻是沒有一抹光線。
萬物複蘇的季節,她卻丟失了這輩子最重要的愛人。
門口響起匆忙的皮鞋聲,她頓時回頭看去。
可來人卻不是那個能承得住所有風霜和災難的男人,而是一臉著急的謝轅。
謝轅也沒注意到楚虞醒了,剛進來就大聲喊著:“找到了找到了!”
楚虞和陶陶誰也沒注意到謝轅臉上的悲傷,可謝轅看到楚虞後卻是楞在了原地。
“他在哪兒?”楚虞踉蹌走過去,陶陶忙過去扶著。
適才要喊出口的話堵塞在喉嚨裡,幾經吞咽,還是發出了聲音。
“貝魯特的海岸線上,一艘炸了的漁船——”
“胡說八道!”楚虞還沒等聽完便徹底否定了謝轅的言論。
那麼個有潔癖的男人,怎麼會去坐漁船!
絕不可能!
可謝轅卻是麵色痛苦到極致地開口:“上麵不光有阿佔的屍體,還發現了陸遠天的——”
無論謝轅怎麼說,楚虞也毫不相信。
她在陶陶和謝轅的幫助下,乘坐飛機前往貝魯特。
在設好的靈堂裡,她看到了被炸毀的屍體,還有擺在最中央的黑白照片。
男人的好友奇卡斯站在一旁哀悼,向來壯碩的漢子臉上也流滿了淚水。
當他看到楚虞後,便走過去:“不要悲傷,這是陸佔自己的決定。他無法親手殺了陸遠天,可見不得陸遠天在做了那些喪儘天良的事情後還能好好活著,於是他約陸遠天在漁船上,玩了一起死亡遊戲。他說,隻有和陸遠天一起死了,他才不會有絲毫的虧欠,他讓我告訴你,好好活著,隻要你活著!”
奇卡斯說著蹩腳的中文,可楚虞卻出乎意料的全都聽懂了。
陶陶震驚於楚虞看到這一切後,沒有哭一聲,而是麵目平靜的轉身離開。
就在她以為楚虞沒事時,楚虞走路的腳步在途中卻陡然停下。
看著眼前穿著藍色花紋襯衫的男人,她伸手指了指。
然後對著陶陶開口:“他要是穿上這件衣服,一定很合適。”
說著,眼淚便紛至遝來,楚虞再也無法用笑意偽裝悲傷。
她的眼前,似乎又閃現了當年貝魯特的那個小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