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不如山下溫暖,宋時微巴掌大的小臉就包裹在鬥篷之中,此時眼神狠辣,但安在人畜無害的五官中卻並不突兀,反而有種想要讓人一探究竟的感覺。
沈彧禮站在不遠處,一時並未急著上來。
他眯著眼,看向這朵好像開在地獄裡的曼陀羅,美豔與清新交織,卻又無比妖冶。
遇空疼的臉都變形了:“小姐,小姐貧僧真的知道錯了啊小姐,求求您饒了貧僧一命,貧僧願意為您肝腦塗地,我那一雙兒女還小,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貧僧的錯啊。”
他如今無比後悔昨日拿了那小姐二十兩銀子。
當時隻認為這銀子是讓他幫忙毀了這個美嬌娘的,卻不想竟然成了他和那雙兒女的催命符。
遇空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一股騷臭味迅速從他胯下蔓延開。
宋時微嫌棄的後退一步:“惡心。”
遇空腿上一鬆,涕泗橫流。
“小姐,貧僧真的知道錯了,隻要您饒了貧僧,貧僧做什麼都行。”
上一世就是這個和尚,雖沒真的玷汙了她的清白,可她尤記得那雙惡心的大手在她身上遊走之時的絕望。
結束之後他拿著錢遠走高飛,可是她卻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眾矢之的。
那種滋味,再不想嘗試一遍。
不,她不想嘗試,那就要讓宋恩嘗試。
宋時微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你說,你什麼都聽我的?”
“是是是。”遇空顧不上難受,忙不迭點頭。
宋時微了然的模樣:“宋恩買通住持花了多少錢?”
“這個,貧僧不知。”遇空害怕的低頭,他是當真不知。
好在宋時微並未計較:“一會,你提前下山到眾人麵前,說辭如何自己想好,隻需彆暴露你曾出現在山上。”
她道:“今夜小佛堂中,收買你的那位小姐會出現,介時她讓你對我做什麼,你便對她如何?知道了?”
“知道,知道。”
遇空連聲答應。
宋時微衝華歲點點頭。
華歲立刻割斷了繩子,一腳把他踹到一邊。
遇空頭也不敢回的離開此處。
華歲看著宋時微,竟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不易,聲音難免柔和了幾分。
“宋二小姐就這麼放他走了,不怕他反水?”
“那雙兒女在,他就不敢。”宋時微低頭看向自己透露著淡粉色的指甲,“隻可惜他不知,那雙兒女並非他的,反而是替彆人做了數年的父親。”
“若他得知那雙女兒是他侄兒的,不知道是否會後悔千裡迢迢帶著妻兒遠逃京城。”
“什麼?”
華歲瞪大了雙眼:“你……你怎麼知道的?”
她也沒讓自己戶查,更沒有讓主子幫忙,一個深閨女子知道這些?
宋時微看向她,微微一笑,虎牙露出少許。
“我知道的還有很多呢,日後跟在我身旁,不說旁的,隻這些就能讓你吃飽。”
她理了理鬥篷起身:“行了,在此處耽誤的時間不短了,你我應與峰頂取來泉水才是。”
說完便一步步,緩緩向峰頂而去。
沈彧禮始終沒有露麵,僅在她身後默默跟隨,確定她並無危險。
已入夏末,雨水中夾雜著絲絲涼意。
山下已快遁入黃昏。
蒲月同鳶時站在階梯最近處。
二人臉上皆為擔憂。
小姐已上去這麼長時間,若下來定然腰腿酸軟,他們第一時間扶著才是。
而此時陳唯伊也帶著小轎輦匆匆趕來,見鳶時欲迎上來,立刻搖了搖頭。
她讓丫鬟將雨傘分下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所有人都有,就宋恩沒有。
方才宋大哥哥已帶著一位神醫過去,那神醫藥到病除,如今姨母早就醒了。
隻不過沒有讓他們說罷了。
宋恩此時身上又濕又涼,見旁人都有油紙傘,銀牙緊咬。
宋策往她身旁靠了靠:“恩兒,你同二哥一起用一個。”
“宋二哥哥若是如此,還是將我的雨傘還給我。”陳唯伊小臉緊繃,“我的傘,可不是誰都能用的。”
宋恩眼中立刻升起一團水霧:“唯伊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怎麼,宋大小姐這些年的書都白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