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正坐在禦案後方,臉色陰晴不定。
沈彧禮麵色寡淡,到了皇帝麵前,規規矩矩的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來了。”皇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些不怒自威的情緒。
“起來吧。”
皇帝將一個折子遞給他:“看看這個。”
沈彧禮謝恩後起身,拿起折子看了一眼。
皇帝不滿:“不過就是江南水災之後的施粥之事,竟能讓他做成這樣,太傅這些年就是這麼教的?”
聲音傳到外殿,江宴辰肩膀一震,不敢多言。
是因有百姓在領粥的時候打起來,而毀了不少粥棚。
再加上有些並非受災百姓之人去冒領,虛虛實實,浪費了許多糧食。
沈彧禮將折子放下。
皇帝挑眉看向他,他這個侄兒同兒子生的五分想象,小時候二人站在一起,甚至有時候他都分不清。
那時甚至二人說話的聲音也一模一樣,功課更是不相上下。
可是自從皇後沒了之後,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便成績一落千丈,也不知從前的聰明勁都哪裡去了。
這麼小的事都做不好!
皇帝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跪在那裡,戰戰兢兢的江宴辰。
有時候他甚至在想,若沈彧禮才是他的兒子那該多好。
“起來吧。”
江宴辰如釋重負。
沈彧禮道:“太子表弟初接手粥棚之事,有些事情不懂,實在正常。”
“哦?那你看應該如何?”皇帝來了興趣。
“可往粥中摻些沙子,若非災民,並不饑餓,不屑食之,至於打架之事……”
他並未說話,畢竟在朝堂之中,看不慣太子,想讓太子出醜的人太多。
這種拙劣的手段,一看便知是有人在動手腳。
而皇帝被誰蒙蔽了雙眼,自是不用他說也能知道的。
沈彧禮向後退了一步:“微臣認為,災民不會在粥棚附近如此,陛下可派人抓住那幾個打架的災民仔細拷問。”
言儘於此。
皇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江宴辰。
江宴辰立刻拱手:“父皇,兒臣已經讓人將打架的災民抓了起來。”
“嗯。”
皇帝餘怒未消:“朕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的事。”
其實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隻是皇帝不願再看到他的兒子渾渾噩噩。
但如今看來,這個兒子實在是扶不起來。
他感到一陣疲憊。
當初登基時,沈家對他恩重如山,數十年來又儘心輔佐,太子之位國之根本,即便後宮有許多寵妃,有他更加寵愛的兒子,可他都不願動了太子的位置。
但如今……
他年歲越來越大,倘若哪日真的不成了,難道真的要將江山社稷交到江宴辰的手中嗎?
皇帝一陣疲憊:“回吧,都回吧。”
二人退下。
江宴辰衝沈彧禮挑了挑眉,等出了禦書房之後才鬆了口氣:“我這父皇英明一世,居然沒看出來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怪我,後宮之中恨不得立刻看著我出錯的就隻有那母子二人,他又不是……”
“太子慎言。”
沈彧禮麵色冷峻:“子不言父過。”
更何況那是皇帝。
他不該不懂這個道理。
江宴辰明顯還想再說,可是看到沈彧禮那張嚴肅的臉,立刻就不敢出聲了。
他這表哥就這樣,嚴肅起來和他母後猶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勾起沈彧禮的肩膀:“行了,一會我就讓人去做,我都在我父皇這邊跪半天了你才過來,我聽說京城中剛開了個不小的酒樓叫歸香居,就在京城正中間,你可要趕緊陪我去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