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靜靜的聽著。
且不說上輩子,她就經曆過這場宮宴,這些人她都見過,就說上輩子為了給蕭景煜積累人脈,攻克拉攏權貴,她幾乎把京中貴胄的底都查了個遍,哪家後院的陰私,她都能說上幾樣,知道的比程氏、姚氏還清楚呢,更何況是簡單的認人?
她隻是不說破,不想露餡,也不想辜負了兩人好意。
就在這時,暝悠走了過來。
“小姐……”
聽著聲音,沈安寧側頭看向暝悠,有些詫異。
“什麼事?”
暝悠微微上前一步,湊到沈安寧耳畔,她一邊把一方月白色繡石榴花暗紋的錦帕,塞進沈安寧的手裡,一邊與沈安寧輕聲耳語。
“暝塵剛剛送來的,說是王爺給小姐的,王爺說小姐手腕臟了,大抵用得到。”
“手腕臟了……”
沈安寧低喃,在心裡咂摸著這幾個字。
暝悠沒敢回應。
揮揮手,沈安寧讓暝悠下去,她抬眸看向蕭景宴。
隻見蕭景宴依靠著座椅椅背,矜貴裡更添了兩分隨性慵懶,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此刻正漫不經心的摩挲著自己的手腕。
遙遙的與沈安寧四目相對,他笑的意味深長。
沈安寧失笑,蕭景宴這是在說,蕭景煜剛剛拉了她的手腕,把她手腕弄臟了嗎?
心細,但他這嘴——
那是真毒。
想著,沈安寧拿著帕子,輕輕擦拭手腕,她微微垂眸,嫻靜安然。
沒多久,皇上就帶著各宮的娘娘來了。
宮宴開始,皇上少不得要講上幾句,講過去一年功績卓著,國安民豐,講來年順遂平安,國泰安康。朝臣們也要恭賀祝福祈禱,類似的話,沈安寧聽過許多次了,沒什麼新鮮的。
這一波完了,就是表演。
有爭搶著獻藝的王孫公子,世家千金,也有宮中安排的節目。
沈安寧坐在位子上,靜靜的瞧著。
她對這些節目都沒什麼興趣,她有興趣的是,自從落座之後,對麵的蕭景煜就沒有動過,他今夜安分的有點詭異。
他這是夾起尾巴做人了?還是……還沒到出招的時候?
沈安寧在心裡思忖。
這時,她就瞧見之前在芳菲苑裡瞧見的婠婠姑娘,款步走上前。
她穿了一身落霞錦的衣裙,像是身披流光,走動時,衣裙輕盈搖擺,飄飄若飛。到了太極殿中間,隻見婠婠姑娘玉足輕點,就飛身去了早已準備的鼓上。
“砰!”
清脆的鼓聲,在太極殿內響起。
鼓上舞。
這舞對舞娘的要求很高,不但要舞娘身材嬌弱,似弱柳扶風,還得腳下有力,鼓聲激蕩,振奮人心。再加上舞蹈動作的編排,也要剛柔相融,不失美感,這的確不容易。
難怪翠煙說,婠婠姑娘跳的舞很難,沒人能替代她,這舞一般人還真不行。
沈安寧瞧著,她隱隱覺得綰綰的臉色不大好看。
哪怕脂粉遮著,那臉也過於慘白了。
有點不太對。
不過,也就隻有沈安寧這麼覺得,在場的其他人,尤其是在場的男人,看著綰綰姑娘猶如流霞起舞,翩翩若仙,哪還顧得上注意其他的?他們一個個的屏住呼吸,像是被勾了魂似的,有不少人,一直到綰綰姑娘一舞畢,離開太極殿,他們才回神。
那樣子,沈安寧都儘收眼底。
沈安寧沒把綰綰的事放在心上,可過了沒一刻鐘,之前陪著綰綰的翠煙就來了她這邊。
大約是剛剛哭過,翠煙的眼睛腫的厲害,她小臉白的像紙一樣。
“求沈小姐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