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大人是這麼說的,田大人身後跟著不下三十百姓,具體情況,奴才不敢多問。”
皇上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宣田孟州。”
“是。”
小太監下去,直奔宮門口去傳召田孟州。
田孟州手裡拿著厚厚的一遝狀紙,快步進了皇宮。他身後,百姓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他們翹首望著田孟州的方向,期待又忐忑,有不少人臉上早已經淚痕連連了。
人太多了,自然沒人注意到,距離宮門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低調,並不起眼。
馬車裡,沈長玥將一切儘收眼底。
眼見著田孟州進了宮,沈長玥才緩緩鬆了口氣。
時間緊,怕沈安寧撐不住,在宮裡吃虧,他挑挑揀揀,隻選了這麼些案子搗騰出來,去給皇上施壓,使其嚴懲舒文升。
好在人都送過來了。
但願他沒來晚,但願沈安寧在宮裡沒受欺負。
可即便這樣,沈長玥心裡也後悔,他後悔當初沈安寧學醫的時候,他不曾跟著學學。
要不然,今日他就可以和沈安寧換換了。
按照蕭景宴給的冊子,搜羅受害百姓,遊說他們去報官伸冤,一路奔波,這固然辛苦。可那些浸淫官場的官員,哪個不是人精?說錯一句話都可能被口誅筆伐,這樣的壓力顯然更大。再加上舒文升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人陰著呢,再有蕭景煜與他守望相助,沈安寧想扳倒他們,自然更難。
是他這個三哥,做的還不夠好,才讓沈安寧不得不出麵。
想著,沈長玥拳頭不禁握緊。
宮裡。
田孟州很快就被帶到了皇上麵前,他快速跪在地上,拱手呈上狀紙。
“啟稟皇上,今日一早有統共十三戶三十一口人到京兆府,遞狀紙狀告舒家二老爺舒文升,包含強占田地、奸-淫擄掠、私下賣官、強燒民宅種種罪名。臣聽聞皇上在親審舒文升,便將狀紙帶了過來,請皇上定奪。”
“呈上來。”
“是。”
田孟州應聲,起身去把狀紙都交給了馮公公。
厚厚的一遝,狀紙上的字七扭八歪的,顯然是不精於書寫的百姓寫出來的,上麵還都寫了名字,按了血手印,光瞧著就讓人心驚。
馮公公不敢怠慢,他到皇上麵前,小心翼翼的捧著狀紙,遞給皇上。
皇上拿下來一張張的看。
百姓寫的狀紙,說不上什麼條理,也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說辭,一張張的狀紙上麵寫的,全都是舒文升做的事,是事情始末。
強占田地建造農莊,有人阻攔就打折百姓的腿,扔了二兩銀子了事。
看上了良家女子,不顧人家女子有婚約在身,逼其做外室,嘗過新鮮就分給手下小廝作踐,逼人至死,花三十兩銀子草草掩埋了事。
借用四皇子的名義,走吏部的關係,以兩千兩的價格,私下賣九品地方官……
還有很多很多。
皇上越看,心中的怒火就越盛。
這還是舒文升,舒家二老爺,一個不受寵皇子母族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無官爵之人,他都能做到這般。
那其他權勢更重,更顯貴,能力更強,更得寵的人呢?
他們手又伸到了哪?
又做了不少事?害了多少人?
皇上臉色青黑,他猛地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