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頭發緊,“用一條命,去搏這三成的機會……”
“皇上,臣女甘願。”
沈安寧開口,直接將皇上的話打斷了。
她心裡明鏡似的,皇上在乎蕭景宴,彆說有三成把握,就算隻有一成,皇上也不會輕易放棄,哪怕是犧牲無辜人的性命,他也會在所不惜。
但是,皇上也注重聲望,注重民聲。
這種讓人冒險,近乎以命換命的事,他是不會輕易下決斷的,就算他心裡想的迫切,也不會輕易把話說出口。
索性,這些話沈安寧自己來說,也不必叫皇上為難。
沈安寧鄭重繼續。
“沈家也是將門之家,臣女是沈家女,也曾上過戰場,是以,臣女清楚這些年王爺的不易,臣女更清楚,王爺對於大鄴而言有多重要。所以,臣女願意鋌而走險,去試一試,成則同生,敗則同死,臣女無懼。”
“可是,老九未必願意看你去為他冒險。”
蕭景宴的心思皇上一清二楚。
都說皇家薄情,可這皇家裡,卻也不是沒有癡情種。
自己的兒子,皇上自己了解,蕭景宴對沈安寧癡心一片,為了護著沈安寧,他明明暗暗,幾次涉險,比起自己的安危來,蕭景宴更願沈安寧平安。
現在,讓沈安寧以命相搏,必不是蕭景宴所希望瞧見的。
皇上心疼蕭景宴。
可是,他也不想蕭景宴怨他。
皇上的話,讓沈安寧的心顫了顫,她下意識的看向蕭景宴。
唇角微微上揚,沈安寧繼續,“若是成了,那所有的冒險都值得,聽王爺兩句囉嗦,也無傷大雅,若是不成,王爺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那他願與不願,也就沒什麼差彆了。更何況,臣女是醫者,王爺是病人,眼下我倆之間沒有君臣,他該聽我的。”
“你想好了?”
“是,臣女想好了,隻是臣女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成全。”
“什麼?”
“皇上,”沈安寧看向皇上,目光灼灼,“沈家是將門之家,沈家子孫,從懂事的時候起,就做好了為國儘忠的準備,臣女不敢說,這些年沈家有多大的功勞,但臣女敢說,沈家人的赤誠之心從未變過。朝堂之上風雲變幻,皇權爭鬥波雲詭譎。臣女能保證,沈家隻忠於皇上,絕無二心,臣女求皇上,不論朝堂之上發生什麼,還請皇上看在沈家忠心的份上,看在臣女忠心的份上,能護沈家周全。”
“護沈家周全……”
“是,臣女為國儘忠,為王爺儘心,哪怕是死也無怨,臣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家。若臣女順利活下來,什麼都好說,但若臣女有萬一,還請皇上看在臣女的份上,護沈家周全。如此,臣女就是真的走了黃泉路,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沈安寧的話說的坦蕩。
皇上緩緩抬手,將她扶了起來。
“護忠臣良將,護天下子民,這本就是朕該做的事,但你既然開了口,那朕以大鄴江山起誓,隻要朕活一日,就會護沈家一日,決不食言。”
“臣女謝皇上恩典。”
“是朕應該謝你,不論是作為皇上,還是作為父親,都是朕該謝你。”
沈安寧笑笑,沒有說話,她直接去了蕭景宴身邊。
看著蕭景宴,沈安寧眼神溫柔。
她信皇上重諾,至於蕭景煜那邊,她在寫給沈長玥的方子裡,也留了字謎,想來沈長玥能破解,也算是做好安排了。
剩下的,也就是救人了。
沒有蕭景宴,她怕是早死過幾次了,現在救他是應該的。
沒什麼可怕的。
失手,也沒什麼可怨的。
坐在床邊上,一點點的解開蕭景宴傷口上的紗布,沈安寧低聲開口喚暝塵。
“暝塵,勞煩你去將蒼神醫、黃太醫、以及精通毒術的洛太醫,一起請過來吧。我試毒之後,從清醒到昏迷,中間也就一到兩刻鐘的時間,每一瞬都很重要,我需要他們配合我,你去請他們來,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