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煜心慌的厲害。
從沈安寧回京開始,他們之間的摩擦齟齬太多了,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現在,他動彈不得,沈安寧卻來為他醫治,怎麼看都是奔著他命來的。
蕭景煜不喜歡這種人為刀俎,他為魚肉的感覺,他不想等死。
張開嘴,蕭景煜想要呼喊求救。
“救命……”
可剛剛是開口吃力,而現在,蕭景煜卻是一點聲響都發不出。
完全不敢相信,蕭景煜的嘴一張一翕,麵目也因為吼叫歇斯底裡,猙獰可怖,但依舊於事無補。
出不了聲,就是出不了聲。
沈安寧笑著勾唇。
“殿下省省力氣吧,金針封住了你的穴道,你喊不出聲的。”
蕭景煜聞聲,怒瞪著沈安寧,他的嘴動的極快,哪怕出不了聲,沈安寧光看他的口型,也能看的明白他在說什麼。
是不甘,是質問,是咒罵……
“嗬!”
沈安寧冷笑,她漫不經心的摩挲著手上的金針。
“四殿下這是覺得委屈了?可你,又有什麼資格委屈呢?”
臉色驟然冷了些許,沈安寧的臉色,也變得更冷酷決絕,四目相對之時,沈安寧手中的金針落下去。
強烈的痛感猶若決堤的洪流,從蕭景煜心口的位置湧遍全身。
痛!太痛了!
那種痛,錐心刺骨,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強,一波比一波持續的時間更久。
“嗯……”
蕭景煜痛的悶哼出聲,他額上冷汗涔涔。
沈安寧視若無睹,並不憐惜,她手上的金針不停,顯然沒有停手的打算。
她的聲音很輕,似能飄得很遠很遠。
“北堯山下,是你算計我,若非沈家護衛忠心,護我周全,我怕是早就把命交代在那了。你自己狼子野心,卻還要惺惺作態,明明意在沈家兵權,卻還要做局假意對我施恩,蕭景煜,從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委屈的資格了。是你不仁在先,那就不能怪我不義。”
“不……不……”
蕭景煜發不出聲,他的嘴卻不停的在喊,他也不斷搖頭。
像是在否認。
也像是在掙紮求饒。
沈安寧隻當沒瞧見,她自顧自的繼續。
“那日,你一出現我就認出你了,你的意圖我也心知肚明。挑斷你的手筋,將你拖行回京,都是我有意為之。我原本想,一個手筋斷了的殘廢,胸無點墨,誌大才疏,本也算廢了,沒成想你居然還找到了魏神醫,弄到了九命血蠱,做出了恢複的假象。”
九命血蠱……
這幾個字,讓蕭景煜的眼睛陡然瞪大了許多。
這件事他瞞的極好,除了魏神醫本人,也就是謝瑩柔、緣娘知道一些,連宮中的太醫都不曾察覺出異樣。
沈安寧怎麼會知道?
蕭景煜心頭有太多的不解,可更多的,是不好的預感,是濃烈的不安。
沈安寧知道的,比他預想的要多,沈安寧也比他預想的難纏。
這女人太可怕了。
蕭景煜正尋思著,就聽到沈安寧低低的笑了兩聲。
“也多虧了你的這份不甘,多虧了你蠢,用了九命血蠱,不然,事情怎麼會進展的那麼順利呢?”
“你……”
“沒有魏神醫幫你調養護著,壓製著九命血蠱,你的這具身子,雖說也能因為九命血蠱得利,卻也成為了滋養它的容器。隻要用用藥,催動九命血蠱,你就會神誌不清,成為它的傀儡。
不過,四殿下神誌不清的時候,還真是能給人不少驚喜呢。
飄香館裡放浪形骸,沉香閣裡放縱苟且,朝臣麵前大打出手,皇上麵前殘害兄弟,這一樁樁一件件,倒乾的著實漂亮,倒也不枉我一次次的費儘心力,給你調配了那麼多世間罕見的良藥。
你……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