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流言之局,他應該找人來做的。
沈安寧心裡琢磨著,就見沈長玥點頭,“誌大才疏,欒卿卿空有野心,但她的真本事,怕是不足她在雲微樓展露出來的一半。”
“能有三分,就是她厲害了。”
聽著沈安寧的話,沈長玥微微挑眉,“怎麼,有發現?”
“嗯。”
沈安寧點頭。
“之前,她送了我一副人皮唐卡,東西是秋霜去取的,我的人跟著她,正好找到了欒卿卿之前落腳的客棧。在那客棧的房間裡,可有不少燒毀掉的詩稿,雖然殘留的不多,可零星幾個字的筆跡,顯然不是同一個人的,而且都不是欒卿卿的。”
“她早做了準備,而且請人捉刀了?”
“九成。”
沈長玥眼眸清寒,“為了一鳴驚人,她倒是挺煞費苦心的。”
“她想留在沈家,也是有目的的。”
“嗯。”
見微知著,眾多的細節彙聚到一起,有些事不難想。
包括老太君,在欒卿卿來哭訴之後,就把大家夥全都叫了過來,她要說的,多半也是這件事,她心裡,大抵也有些猜測。
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看事看人都準著呢,有些事,老太君看的大抵比他們還透。
沈長玥想著,不禁往老太君的方向看了一眼。
彼時,老太君剛好將小娃娃,交給了金嬤嬤,讓金嬤嬤帶下去哄著。
沈長玥和沈安寧對視一眼,沒再開口。
家裡人都在這,老太君也不兜圈子,“今兒叫你們來,是有件事要說的,人齊了,那咱們就簡單說說。”
老太君微微歎了口氣,這才繼續。
“咱們是將門之家,咱們沈家兒郎,死在戰場的人不在少數,那種生離死彆之苦,咱們都是感受過的,有多痛,自不必我說。咱們是淋過雨的人,有彆人無法比的感同身受,咱也願意為彆人撐把傘,人性本善,這是咱們的本分。但我還是覺得,人可善,但不能愚善,那樣的善或許不是善,而是蠢。”
老太君的話說的還很含蓄,甚至沒太切入正題,但一句感同身受,不免讓人想到欒卿卿。
許氏的目光在眾人間騷了一圈,她輕聲詢問。
“娘,你是想說欒小姐的事?”
“正是。”
老太君點頭,隨即解釋。
“按說,沈家和欒將軍有故,麵對故人遺孤,彆說是照料一時,就是照料一世,那也是應該的。沈家有這份仁心,也有這份能力。隻是,我這半截身子埋進了土的人,對人對事難免要保守些,有些事我也不得不考慮。”
老太君把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她隻說自己的心思打算。
如此,也免得讓大家為難。
“咱們沈家本就手握兵權,位置敏感,在京中十分惹眼。為此,安寧的婚事,我們也是慎之又慎,這麼久了遲遲不做決斷,就是因為,我們都不希望沈家卷入不敢摻和的紛爭裡,被裹挾進不該摻和的戰局中。欒家姑娘的出現,尤其是她的驚豔才絕,以及京中隱隱傳出的鳳命之說,這對沈家而言……”
老太君搖了搖頭。
“這對沈家而言,隻怕不是什麼好事。”
欒卿卿和沈家沒有親緣,可她住進了沈家,就跟沈家有扯不開的關係。
欒卿卿的一舉一動,欒卿卿的親事選擇,甚至是欒卿卿見了誰,親近了誰,都可能會跟沈家扯上關係。而天命鳳女之說,把欒卿卿推到風口浪尖的同時,也可能把沈家推入到一個尷尬又危險的境地。
那不是老太君想看到的。
老太君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許氏索性直接開口詢問。
“娘,那你打算怎麼做?我們聽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