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應聲就往外走,隻不過,他才到門口,就又被蕭景亭叫住了。
“等一下。”
聽到喊聲,任辛忙頓住腳步,轉身又回到蕭景亭身邊。
蕭景亭垂眸思量,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才開口,“記得催促一下南邊的人,讓他們加快調查的速度,我要錘死蕭景君的鐵證,當然……如果有些事情實在難以查證,那……假作真時真亦假,遠隔千裡,真真假假的,誰又分的那麼清呢?”
隻要運作的好,假的也能成為真的。
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一旦皇上震怒,那蕭景君離死就不遠了。
他也就安心了。
任辛倒是沒想到蕭景亭會這麼安排。
倒不是蕭景亭有多正直,從不陷害人,隻是,作為正經的嫡出皇子,蕭景亭本就站在風口浪尖,不說是眾矢之的,但他的確被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無限放大。
與人博弈,若是確實抓到了彆人的辮子,彆管怎麼鬥,那都名正言順,理直氣壯。
而偽造證據,一旦出現紕漏,被人發現,就是授人以柄。
這於自己不利。
蕭景亭自來謹慎,他鮮少有這樣安排的時候,看來,這次蕭景君和金鶴商,真的觸碰到蕭景亭的死穴了。
任辛看著蕭景亭,抿了抿唇,半晌都沒有開口。
蕭景亭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同樣,他心裡也不安穩。
隻是夜長夢多。
蕭景君已經讓他損失慘重了,想要脫身,本也不易,冒險是必須的。那從南邊入手,嘗試一下,未嘗不可。
堅定了心思,蕭景亭的眼神,都更多了幾分堅持。
“去吧,按我說的做。”
“是。”
再不多勸什麼,任辛即刻退了出去。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蕭景亭揉了揉眉心,他垂下的眼眸裡,一片陰鷙晦暗,許久都散不開。
同樣,禦書房裡,皇上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他看著莫遷安,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宮人們也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時間,禦書房內安安靜靜的,落針可聞。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皇上才開口詢問。
“確定嗎?”
莫遷安搖頭,“回皇上,臣也隻是才聽到一點風聲,至於大殿下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臣還不能判斷。但臣以為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應該先讓皇上知曉,畢竟,大鄴國泰民豐,盛世昌隆,皇上愛民如子,對幾位皇子也都父愛拳拳,若是大殿下真的在身子上做文章,一則損了皇上的父愛親情,二則他或借以示弱之道,心中另有謀算。不論如何,臣都以為這事不小。”
“下去吧,這件事不許外傳,對誰都不許說。”
“臣遵旨。”
莫遷安應聲退了下去。
皇上見他走了,這才看向馮公公,“你去安排人往太醫院走一趟,叫黃澤過來,朕要見他,立刻。”
“是。”
馮公公應聲,退下去親自安排。
皇上心下跌宕,許久都難以平息,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蕭景煜所做種種,就已經夠寒他心的了,蕭景君在南邊也不乾不淨的,他最近掌握了一些消息,這也做不了假。眼下,又鬨出了蕭景君裝病的事……
要知道,蕭景君是自小自若,病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若他一直在裝……
他這個兒子,未免也太能忍,太能裝了。
這樣深沉的心思,難道求的隻是自保?
皇上不信。
若這消息是真的,隻怕蕭景君身後的事還更多呢,他甚至有些不敢深思,畢竟,不經粉飾的真相,總是比表象更醜陋。
細思極恐!
心裡琢磨著,皇上忍不住沉沉的歎氣,他心情壓抑,難以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