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掃了鬱宏義一眼,心裡輕嗤了一句,這麼個大貪官還敢去求神拜佛,倒是不怕被佛祖惦記上。
然而鬱修齊聽到這話後握緊的拳頭卻緩緩鬆開了,待鬱宏義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他才走回角落,扶起鬱夫人。
鬱夫人握緊他的手臂,神色有幾分激動,“你爹爹……”
“娘。”鬱修齊神色如常的打斷她的話,輕輕握上她的手腕,“刑部的人不會讓娘死在牢裡,所以這些日子娘一定要按時吃藥。”
“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這一幕被暗處的一雙眼睛瞧得分明,那人悄無聲息的隱在暗處,輕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這一邊,晏姝帶著謝斂剛進宮,便在半道上遇上了周徳全的徒弟小卓子,小卓子恭敬上前行禮,聲音隔著馬車傳進來,“長公主殿下,皇上請您去一趟禦書房。”
晏姝將鬥篷理了理,抬眸對上一雙清澈乾淨的黑眸,她頓了一下,才道:“外麵風大,你先坐著馬車回千佛殿,本宮去一趟禦書房。”
謝斂將手裡的湯婆子遞給她,黑眸剔透,“好,我等殿下回宮用午膳。”
晏姝腦海中不受控製的想到昨日父皇說的話,正欲拒絕,沒想到已經下意識地開口應了。
“本宮答應你。”
晏姝沉默了一下。
罷了。
還是陪他用午膳吧。
謝斂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下馬車時,晏姝一隻手捧著湯婆子一隻手伸過去揉了揉謝斂的發頂,“本宮若遲了會你就先吃,不能誤了喝藥的時辰。”
謝斂俱是乖巧的應好。
沒多久晏姝就走到了禦書房,不必通傳,她直接走了進去。
景皇正坐在禦案上看鬱家搜出來的那本賬冊,聽到動靜抬頭,看見來人時臉上的嚴肅之色散去大半,“姝兒來了,快坐。”
晏姝也不推辭,坐下捧著周徳全奉上的熱茶端在手心,淡聲道:“父皇覺得這賬冊有何處不對勁?”
景皇似是沒有料到她第一話會是問賬冊,愣了一下,眼眸中閃過一抹幽光,他放下賬冊,神色認真了許多。
“姝兒看出來了?”
晏姝酌了一口茶,冷冽的眉眼被嫋嫋熱氣染上了幾分暖意,“賬冊裡有許多筆賬目對不上。”
“賬目對不上……”景皇輕喃了一句,又翻看賬冊看了起來,他翻看了好幾頁,神色越發沉冷,“朕先前看這本賬冊時隻覺得不對勁,但具體哪裡不對卻說不上來。”
“嗬。”他冷笑了一聲,“沒想到鬱家還藏著這麼一位賬房先生,做的出這般精巧的假賬。”
他說完這話才神色微緩的看向晏姝,眼中有止不住的欣賞,“還是姝兒眼尖,竟能瞧出這賬冊裡的不對勁。”
倒不是晏姝眼尖,她對看賬一事並不是很擅長,隻是她心知鬱府養著私兵,暗中操練私兵必定要花費一筆巨銀,鬱家明麵上的賬沒有問題,那這本暗賬一定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