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沒有過多解釋,連景皇都不知道鬱家養了私兵,她若知道,當真無法搪塞過去了。
聊完賬冊,景皇才開口問起昨夜之事,“禁軍副統領張陵來回稟朕時說昨夜鬱府的刺客是姝兒你故意安排的,你一開始就知道鬱府藏著銀子?”
晏姝抬眸,目光不閃不避,泰然自若道:“往日裡我與鬱子安走的近,多次去鬱府時便發現了不對勁,隻是一直沒有證據,直到近些時候才發現了端倪,便借著那日鬱子安故意欺辱謝斂時發作了。”
“鬱信然和鬱宏義那兩個老狐狸向來謹慎,這些年來一旦兒臣對鬱子安的態度有些許變化他們便會更加謹慎,但人在越謹慎時卻偏偏越容易露出馬腳。”
“兒臣杖責鬱子安為第一步,做完這一步,必會打草驚蛇,也會讓鬱家父子露出馬腳。”
“這第二步便是以看望鬱子安為由入鬱府,借刺客的名頭搜查鬱府。”
景皇聽的心中震驚不止,連他都以為那日晏姝杖責鬱子安僅是因為她看上了謝斂,為新歡出氣,卻沒有想到,從杖責鬱子安她就已經在布局。
“姝兒是不是連父皇都算計進去了?”景皇看著她,聲音幽幽。
一旁候著的周徳全當即背後沁出了冷汗,算計皇上?算計景國的九五之尊?長公主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呀?!
周徳全又驚又慌,強忍著想要開口替晏姝求情的衝動。
若換作其他幾位皇子,在聽到景皇用這般語氣說出“算計”二字時恐怕已經駭的跪地求饒,但晏姝卻依舊風輕雲淡的坐著,麵上沒有露出一絲異樣。
她將杯盞裡的茶水飲儘,抬眸與景皇對視,輕輕勾了一下唇,“並非算計,而是兒臣與父皇心有靈犀。”
“兒臣知曉父皇會將鬱家父子留在禦書房,這正好方便了兒臣趁夜去抄家。”
景皇沒有說話,隻用一雙晦暗如深的眼眸看著她。
晏姝神色淡然與他對視。
片刻後,景皇突然大笑起來,語氣裡含著幾分無奈,“你啊,有時候跟你娘的脾性簡直一模一樣。”
晏姝微微一愣,很快恢複如常。
沈皇後去的太早,她對她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
一旁的周徳全默默擦著額頭上細密的冷汗,這會兒心裡還直打突突。
我嘞個天,長公主殿下這膽子當真不是旁人能有的!
算是有驚無險!
雖說皇上偏寵長公主,但君王的威嚴不容任何人忤逆挑釁,這一個把握不好分寸,這潑天的偏愛也會變成一把利刃啊。
“鬱家這些年花去一筆巨款。”晏姝淡淡開口,“鬱家為了全清廉的名聲,這些年家裡用的、吃的皆算不上上乘,兒臣昨夜從鬱家抄出來的古玩珍奇、首飾珠寶等物雖多,但絕對算不上極昂貴的東西,是決計用不了這麼多銀子的。”
“父皇覺得鬱家最有可能拿這筆銀子去做了什麼?”
為帝者自是神思敏銳,景皇先前從未往鬱府膽敢養私兵這一方麵想過,如今晏姝這一說,他最先想到的便是豢養私兵。
臉色頓時極為難看,“鬱信然那個老匹夫好大的膽子!”
此話落下,禦書房的氣氛霎那間變得凝重可怖。